苏锦眠和杨粟下车,马大夫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下来了?不是要去鹰州么?”
苏锦眠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然后提高音量大声说:“既然有人看不上我的医术,那我就走了!”
杨粟压低声音问:“王妃,我们真的回去吗?”
“不。你等着吧,不出五步,他就要叫我们。”
苏锦眠胜券在握,往前慢慢走,一步,两步,三步……
突然马车里传出一声大喊:“等等!”
胡阿安掀开帘子,捂着心口看苏锦眠:“你给我施了什么?!”
“不是我,是你的脾肺本来就有问题。脾肺连心,你自然会不舒服。”
胡阿安皱眉,“可是我从前从未如此难受!”
“你是心思重,想必这十来日你不曾好好吃饭睡觉过,脾肺受累,现在不过是爆发出来而已。”
苏锦眠转身,“你自己想办法吧。”
胡阿安看向马大夫,马大夫摇摇头,“这我也帮不了您啊。”
“站住——!”
胡阿安深吸一口气抑制住疼痛,“你若能治好我,我就带你去鹰州。”
“切,小事一桩。”
苏锦眠回到马车前,抬手在他肩上点了几下,成功抑制住胡阿安的疼痛,他犹如重获新生。
“你刚才点的是哪里?竟有如此奇效!”
“我就算告诉你,你也不知道。你又不是学医之人。”
苏锦眠轻蔑地哼一声,“你现在求我去鹰州,我都不一定想去了。”
“伊大夫,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我重新请您去鹰州,您放心,诊金加倍。”
苏锦眠故作勉强地答应,“好吧,那我就去一趟,不过你们不许再让我揭下面罩,否则我立刻回来。”
“好。”
胡阿安对苏锦眠的态度尊敬不少,请她上马车。
苏锦眠冲杨粟挑眉,杨粟回以拱手,佩服佩服。
他们蒙上眼后不知过了多久,苏锦眠昏昏沉沉地睡去,再醒来时直呼糟糕。
她怎会如此懈怠,竟然睡过去了!
她连忙抓住杨粟的胳膊晃了晃,确认他还在不在。
“王、伊大夫,我在。”
杨粟刚刚醒来,差点说漏嘴,幸好悬崖勒马,把话给圆回来。
“你在就好,吓死了。胡阿安,你还在么?”
“我在。伊大夫,委屈您了,您再等两个时辰我们就到鹰州了。”
“嗯。”
剩下的路程,苏锦眠十分警惕,不敢再睡着。
终于到了鹰州,苏锦眠都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卖。
“烧卖,烧卖,好吃的烧卖——!”
苏锦眠灵光一闪,立刻说:“我要吃烧卖,你能买个么?”
熟料胡阿安压根不上当,“伊大夫到了府里想吃什么都可以。”
该死,戒心真强。
苏锦眠心里哼一声,等了许久才感觉马车停下。
“伊大夫,到了,你可以摘下布条了。”
苏锦眠摘下布条下马车,他们到了一处大院子里,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苏锦眠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
“伊大夫,你先休息片刻,一个时辰后会有人请你去看诊。”
“好。”
苏锦眠和杨粟先进屋里,杨粟环顾一周,对苏锦眠比划了几下手势,
周围有人在监视。
嗯。
不少于十个人。
苏锦眠心里一凉,光是这间屋子就有不少于十个人监视,更何况整个宅子,要把舅舅救出去还真不简单。
不过来都来了,就算救不了舅舅,也要让这些人掉一层皮。
一炷香后,胡阿安来请苏锦眠。
“伊大夫,请随我来。”
苏锦眠刚要走,胡阿安抵上一根布条,示意她蒙住眼睛。
“还得蒙眼?”
苏锦眠蹙眉,“我都蒙了一路,有点烦了。”
“伊大夫,请您配合一下。”
胡阿安语气虽缓,表情却坚决。
“……知道了。”
苏锦眠扯过布条亲自蒙上,跟着胡阿安走出去,虽然蒙住眼睛,但是她能听。
有风声,这是走到花园了。
有台阶,感觉像是回廊。
有水声,莫不是后院……
忽然,胡阿安停下脚步,“伊大夫,请摘下布条。”
摘下布条那一刻,苏锦眠极力克制住情绪才没哭出来。
舅舅浑身是伤地倒在床上,血腥场面触目惊心。
胡阿安一直观察苏锦眠的表情,见她看到永昌侯面不改色,才打消了最后的疑心。
“伊大夫,你只管吊着他的命,别让他死了就成。”
“简单。”
苏锦眠转身吩咐胡阿安:“我需要一套针,还要不少草药。”
“您写方子来,我去买。”
苏锦眠特意写了几种极其难买的药草,有的折腾胡阿安。
“其他人出去,我看诊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在我旁边干扰我。”
苏锦眠看向角落里的两个板着脸的人,示意他们出去,他们却像没看懂苏锦眠的眼神似的,怎么也不动。
苏锦眠看一眼杨粟,杨粟立刻走到那两人面前,“没听见伊师傅说的么,出去。”
“主子吩咐,必须看着他。”
“你们不出去,那我不看诊了。”
苏锦眠一副随时罢诊的样子,那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妥协一步,退到门口。
苏锦眠直接踹上门,他们立刻拍门,苏锦眠立刻大吼一声:“别在这等着!滚远点!”
杨粟就在门边看着门外的人,苏锦眠迅速坐到床边,掏出手帕给永昌侯擦脸。
“舅舅,你醒醒,我来看你了。”
苏锦眠把着永昌侯的脉搏,脉搏微弱,苏锦眠心疼不已,用水给舅舅擦干净身上的伤口。
等胡阿安跑遍全城买回来苏锦眠要的药草,顶着一身的汗交给苏锦眠。
“伊大夫,你要的药草我买回来了。”
苏锦眠已经收拾好情绪,让杨粟拿去磨碎,熬煮,熬成药膏。
“一个时辰换一次,敷在每个伤口上,十个时辰替他全部清洗一次,早上要换药,晚上也要换药。”
胡阿安一听,顿时嫌麻烦地皱起眉头。
“这么复杂?伊大夫,我不需要你替他治好,只要能吊着他的命就行了。”
苏锦眠一脸理所当然,“我这就是在吊着他的命,若是我有心治好他,直接熬药给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