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瑶将老夫人送回寿安院,见老夫人沧桑的面容,柔声道:“老夫人,你没事吧?”
老夫人摇了摇头,叹气道:“没事,只是没想到啊……不过这样也好,早日看清张氏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也好!这几日你代张氏管理府上事务,有何不懂的就来问我,你也该好好学学这些了。”
“是,老夫人,今日气到你了,老夫人还是早日歇息吧。”苏乐瑶将老夫人扶到内室,又为老夫人揉捏一番身子,松了松筋骨,见老夫人有了几分睡意,才缓缓退下。
刚踏出寿安院,苏乐瑶脸上的浅浅笑意便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森森的寒意,随即头也不扭的对一旁脸色喜滋滋的大寒道:“大寒,等会儿我要处置个人,你不知道内情,可别随意为她求情。”
正在为张氏垮台高兴的大寒闻言不禁一愣,心底慌了慌,问道:“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处置谁啊?”
苏乐瑶眼眸微冷,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步子,风将裙摆吹的呼呼作响。
处置谁?当然是自己的好丫鬟——白露了!身为一等丫鬟,不忠心为主,反而投靠敌人!做自己的丫鬟的第一天起,竹园的所有下人就知道第一条准则——不叛主背亲。
白露的所作所为,明显是明知故犯,既然如此,那也不要自己不顾主仆之情了!
张氏被夺权一事想必由于知道的人甚少,还没有流传开来,因此,苏府上下目前还是一片祥和之景。
此时此刻在竹园内悠闲的跷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儿的白露也尚未听到消息,否则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的。
白露嘴巴不住嚼动着,而地下则满是瓜壳,杂乱不堪。
一旁的小满见了,叹了叹气,随即拿起一旁的扫帚打扫了起来。
小满一边扫,白露一边吐。
小满终于忍受不住,直起身子嘟嘴道:“我说白露啊,你能不能勤快点?”
白露两眼一瞪,颇有主子的气势道:“怎么?不就扫个地,至于么?我现在是小姐身边的红人,院子里的那些二等、三等丫鬟巴结都来不及,你倒好,还训我!”
小满脸色一红,打算反驳,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自己一向嘴笨,哪里吵的过牙尖嘴厉的白露,于是自己默默的继续扫着地。
“哦,我身边的红人?怎么连我都不知道呢?”一道阴冷而满含讽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白露闻言,立马吐出了嘴里的瓜子,从凳子上猛的站立起来,不知所措,脸上则一脸惊慌与茫然。
“小……小姐……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无聊便磕磕瓜子打发时间,正打算打扫来着,小姐便进来了。”白露辩解道。
苏乐瑶冷冷一笑,对小满道:“你先下去吧。”
小满闻言,恭敬的退了下去。白露的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白露,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够好吗?”苏乐瑶灿然一笑,可白露却从苏乐瑶的眼底看不到一丝丝的笑意。
“好……小姐待下人一向亲厚,别的院子里的奴才都羡慕我们呢。”白露又充分发挥她那张巧嘴,一脸谄媚道。
苏乐瑶皱了皱眉头,不解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白露脸色顿时如同冬日里的霜雪,没有一丝血色,连指尖,都害怕得微微颤抖。
“小……小姐……白露不懂你的意思……”事到如今,白露的心里仍然存有一丝侥幸,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道。
“不懂……那你哥哥一定懂吧,进来吧,白山。”苏乐瑶放大了音量,呼道。
白山闻言,立马推门而入,有些心虚的不敢看白露的双眼,随即又想到苏乐瑶所说,白露和白山两人中只能活一个人,便狠下了心,挺胸抬头,大步上前。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白露颇为激动的问道。
“白露啊,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别指望张氏了,那个卸磨杀驴的!前几日还要买凶杀我,要不是有苏小姐暗中派人保护我,我哪里能活到今天。你还不知道吧,张氏方才才被老爷老夫人勒令将府内一切事务交由苏小姐打理,我看你这次是报错腿了哦……”白山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嘲讽,暗示白露押错了宝,跟错了主子。
“你疯了!当初明明是我看你没有生计,可肉怜兮兮,才把你推荐给张氏的,况且当时你也是很乐意的,怎么如今就变脸了呢!”
在利益面前,两人早就将血浓于水、兄妹情深抛之脑后,露出的是一个个虚伪而自私的枯骨。
“好了好了,别吵了,既然你这么说,那也就是变相的承认了你投靠张氏设计陷害于我的事吧?”苏乐瑶打断两人的对话,突然问道。
白露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苏乐瑶的腿不住的哭诉求饶道:“小姐!白露错了!我不应该贪图一时的荣华富贵,忘记了小姐当初教给我们的训言!从今天起,白露一定多加改正!再不让小姐失望!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白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机会,我已经不知道给过你多少了,你有无数个回头是岸的机会,可都被你自己给丢掉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
苏乐瑶面色一凛,眼里寒光四射,如紫电青霜,大喊道:“来人!将白露白山兄妹拉出去!乱棍打死!”
“什么?苏小姐,你当初说好的……”白山一脸的不可置信,问道,可话还没说出口,嘴便被塞了抹布,与白露一并拖了出去。
一群小厮将兄妹俩装入麻袋里,用麻绳拴的严严实实,随即便围成一团,拿起手臂粗的木棍击打着。
竹园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别的丫鬟小厮的注意,众人围在一旁,胆子大的,在一旁观望着,胆子小的,则把眼睛给蒙着,害怕看了晚上做噩梦。
苏乐瑶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面色不怒自威,散发着不凡的气度,沉声道:“众人皆知,我竹园里极少处死奴才,可我苏乐瑶只有一个逆鳞,那就是背叛!谁若是背叛了我,那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字——死!”
两个麻袋不断的在地上来回滚动着,不时发出呜咽声,血液渐渐渗出草黄色的麻袋,浸湿了布料,如同怒放的花儿,显得格外的妖异……
苏乐瑶冷冷的看了眼摆动力度越来越小的麻袋,又扫视众人道:“我今天之所以处死他们兄妹俩,只因他们与他人串谋设计陷害于我,不顾往日情分,想要置我于死地,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手下留情?望今日众人引以为戒,我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
“是,四小姐!”众人闻言皆跪倒在地,齐声道。
想必今天这一出杀鸡儆猴,也无人再敢背叛苏乐瑶了。
微风拂面,苏乐瑶隐隐嗅到了一丝丝腥甜的味道,那是血液的味道,苏乐瑶舔了舔唇,嘴角勾起一丝丝胜利的微笑……
而在众人看不到的房顶之上,一袭白衣,徐徐而立……
穆逍遥一直站在这上方,看小厮行刑,听苏乐瑶的一番豪言壮语,见众人如同虔诚的信徒般跪拜,看向苏乐瑶的眼底里也愈发的温柔。
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柔泽如水,硬则如钢,那番气势,倒颇有一丝女皇之范,不过又多了一丝丝孤傲。
苏乐瑶察觉到穆逍遥的视线,也顺眼望去,与穆逍遥四目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暖暖的情意,隔着人群,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