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受气

广平王领军北去的消息,整个凛西都知晓。

因为胥北战事紧急,皇帝又颁下募捐令来,凛西出金,富贵之人自然少不了捐些财物。

也由于战事的缘故,外州调来的粮食价格大增,以此为食的富贵人家,又要多添些开销,加之战时,金器的销量大减,以此为支柱的凛西大户,这些日子以来并不好过。

主做富贵生意的齐家赌坊、酒馆的生意,也就牵连着难过起来。

齐志楠一心想将崎连城,连同胥北凛西的生意之道给强来,却不料,在其命脉中下毒,也没能将其毁灭。反倒被崎连城的人毁了自己的铺面。

他低声下气的去求广平王,要王爷出动一队凛西军,震慑一下崎连城那帮不知好歹的胥北人,被广平王无情的拒绝了。

现在广平王人已经不在凛西了,小王爷早就出逃,金矿没了做主之人,齐志楠便打起了金矿的主意。

想当初,他与小王爷交好之时,这金矿他可是随意进出。

现在,他堂堂正正成为了广平王的女婿,永昌金矿的人,谁能不给他几分薄面呢?

齐志楠穿戴整齐,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永昌金矿,抬腿就要迈入金矿的大门,被监守拦了下来。

“金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监守尽职尽责的说道。

这监守看着眼熟,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永昌金矿做挖金工的阿虎。赵力被小王爷调离了京梁,而他留了下来。

按照小王爷新定的规矩,挖金工的待遇好了许多,阿虎这人被挖金工们奉为老大,做事又不讨懒,永昌金矿按劳发薪。这位叫阿虎的挖金工,每月的薪劳,是别人的两倍。

这件事,引起了广平王的注意,私下留意了几眼,就把他升为监守了。阿虎做监守,也是恪尽职责,加之他身形魁梧,主理人就派他守门。

“闲杂人等?你知道我是谁吗?”齐志楠气愤道。

阿虎自然是知道的,之前,借着与小王爷的关系,在金矿里颐指气使的,他能不记得吗?但齐志楠一定不会认得他,索性,他就装作一无所知。

阿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可是广平王的女婿,小王爷的姐夫,齐志楠。”

嚣张的讲出身份,齐志楠掸掸身上灰尘,就要往金矿里走,还是被拦了下来。

“金矿重地,姑爷不得入内。”阿虎换了个说法。

“这是我自家的金矿,怎么我就进不得了?主理人呢?让他给我滚出来,永昌金矿不让我齐志楠进,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齐志楠想要硬闯,却被监守结结实实的给拦了下来。

“主理人今日不在。广平王走时立下的规矩,非金矿用人,任何人不得出入金矿,官家也不行。”阿虎态度坚决。

平白无故,官家怎么会来永昌金矿,说白了,广平王防着的,只有他齐志楠一个。

“你、你叫什么名字?”齐志楠气愤道。

“金矿的人都叫我阿虎。”阿虎老实答道。

硬闯不入,齐志楠未免面子受损,又撂下句狠话来,“好,阿虎是吧,你这个不知轻重的人,等王爷回来了,我把这事告知他,看他怎么收拾你!”

说罢,齐志楠返身离去。

“姑爷慢走。”阿虎表面恭敬,实则心中大喜,早看他不顺眼了,今日总算出了口气。

广平王真是欺人太甚了,对自己的女儿不上心也就罢了,还像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齐志楠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又跑到偏郊的小院去了。

待齐志楠走远了,主理人才敢从屋内探出头来。

身处之位高些,到底是要多一分精明。

怎么说,齐志楠也是广平王府的女婿,眼下的日子,他不着广平王待见,那以后怎样,谁能说清楚呢?他日,齐志楠再翻了身,记恨起这些事来,他可谓是里外不是人。

所以,老远瞥见齐志楠,主理人一头钻进屋内,吩咐阿虎不许把他透出来。

阿虎可是个硬汉,才不怕得罪这些鬼神,刚刚他的处理,只说这是广平王的命令,没有牵扯到主理人的吩咐,主理人对此非常满意。

他拍了拍阿虎的肩头,画饼道:“好兄弟,以后有好事,我会想着你的。”

阿虎腼腆一笑道:“谢主理人了。”

凛西的夏日也是燥热难当,齐志楠来到他偏郊的小院,就算有纯儿为他扇着小风,他也难忍酷暑。

齐志楠从床榻上不耐烦的坐起身,将为他扇风的纯儿推搡到地上。他之前受了气,现在就将一身的力气与蛮横都使到了一个女人身上。

“一点儿力道都没有,扇扇扇,越扇越热!不想让我在这里多待是不是?不会买块冰来散热吗?爷平时给你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齐志楠恶狠狠的问道。

纯儿此时满脸的委屈,一双杏眼,藏满了泪水。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花钱养着你,你还委屈了。”齐志楠斥道。

“爷,你有所不知,现在外面粮食卖的贵,纯儿只能节省一些,您已经一月有余,没给过纯儿钱物了,这院中钱财,已经见了底了。”纯儿抽泣道。

回想起来也是,明安城的铺面出了事,凛西的生意也在日益衰落,京都那边的赌坊也没有起色,想去金矿支些钱财,还被一个不识相的监守给撵了出来。

出门没看黄历,齐志楠觉得哪里过的都不顺心意。

“行了行了,起来吧。”齐志楠拂手将额头的汗珠抹去,从床榻上起身,想要离开。

娇小可怜的纯儿,愧疚不已,怀抱着齐志楠的腿,不愿意他离开。

“别给我添堵啊,你知道爷不能在此处久留的。”齐志楠凶狠道。

这话吓得纯儿赶紧又收了手,可怜兮兮的缩在一旁。

这小猫般的可怜模样,又使得齐志楠心中犯软,从身上搜集了些银子,丢到了纯儿身旁。

“别哭了,过几日,爷再来看你。”齐志楠说道。

纯儿收了银子,也收了泪水,小心翼翼的跪在一旁,给齐志楠磕了几个头。

“爷,爷!”突然有人闯进了小院,呼喊道。

那人是他的随从,找他不见,料想着人应该在这小院中。

“干什么,这么着急?”齐志楠嫌弃道。

“爷,快回去吧,夫人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