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宗帝与太医在看案几上的绿豆糕。
绿豆糕做的很精致,有青色的,黄色的,红色的,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瓷盘了,太后好像吃了半个黄色的绿豆糕,另半个直接丢在地面上。
太医查看了几番,便没查出什么问题,只是朝元宗帝摇头。
这谋害太后是死罪,即便元宗帝在怎么宠爱静妃,也不能无视此事,冷冷地开口道:“先将静妃关起来,立即让大理寺寺卿过来查案。”
静妃面容都是泪,她无助地看着元宗帝,声音里透着委屈和绝望。
“陛下,臣妾冤枉。”
元宗帝龙袍一挥,沉声道:“带下去。”
静妃被人拖了下去。
静妃欲哭无泪,并没叫喊,哭闹,因为她知道这一些都没有意义。
太后躺在软榻上奄奄一息,元宗帝立即大袖一挥。
“来人,备驾回宫。”随即他又大喊,“太医快给太后看看。”
*
马车一路颠簸,夜轻舞一夜未眠到了皇宫。
其实她有点困,可太后病危,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差错,也不敢掉以轻心。
楚云寒起骑马,随同太后先行回到了紫微宫。
夜轻舞想,反正有太医在,她先去看看静妃。
静妃被囚禁在朝霞宫。
从前门庭若市的朝霞宫,如今自然是门口罗雀,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走到宫门外,正欲进去,便听到宁妃在嘲讽静妃。
“怎么样,给人诬陷的滋味不好受吧。”
宁妃是静妃的姑姑,对她说话自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秀美的面容里透着讥诮。
静妃秀丽的脸上泛着惊恐之色,朱唇微微颤了颤。
“姑姑,难道是您?”
宁妃冷冷看着面露空色的静妃,奸笑道:“你有证据证明是本宫做的吗?你个贱丫头,可别诬陷本宫,小心你的人头。”
面对强势的宁妃,静妃显然没示弱,而是不解地问道:“姑姑,你这样做,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哼。”宁妃不悦地从牙齿缝挤出来,“有本事你去陛下面前告发我,看看陛下信不信你,不要以为得宠,就可以无视我们的家规。”
静妃颤声问道:“家规?姑姑这样陷害我,你也顾着家规了吗?”
“静妃,这都是你自找的。”宁妃厉声呵斥道:“你与夜轻舞那个贱人来往密切就算了,在龙安寺的时候,你与她住得那样近,让你给她点颜色瞧瞧,你为什么不去?”
她愤怒的谴责静妃,“你把当朋友对嘛!不忍心伤害她是吗?那这就是你的下场,我告诉你,你不听从家族的安排,就要遭受到责罚。”
静妃美玉莹光的面容里全是泪痕,哽噎着反驳她,“姑姑,齐王妃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付她,她救过我和孩子的命,我和你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对她动手,如果害我,算是给我的惩罚,那我认了。”
宁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从牙齿缝里迸出话来。
她莹亮的美眸微转,清美的透着浓浓的恨意,凶恶地瞪着静妃。
“她做错了什么?你忘记你二叔的死了吗?当初如果不是她外公的弹劾,你二叔怎么会死,这个仇,我们苏家一辈子都要记着,我们与赵家势不两立,只要是赵家的人,都应该死。”
身姿窈窕的静妃无力地瘫坐在地,晶莹剔透的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姑姑,你们太偏执了,当初赵大人也没错,是二叔他受不了流言蜚语,选择了自戕,而且这都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与齐王妃有什么关系呢!”静妃苦笑着。
“哈哈……”
宁妃突然大笑,一张秀美绝雅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
“苏美静,你真是厉害,当初你丧失双亲是谁收养的,如果不是我们,你早就死了,你这个贱人,不帮着自己家,还替旁人说话。”
“好好好。”宁妃连说三个好字,接着声音透着恨意,“那你就等着受罚吧。”
静妃只是微微抽泣着,并没有多言,应该是对这个家族的人感到失望吧,可这个家族养育了她,她不能反抗,只能默默承受着。
宫殿内传来脚步声,夜轻舞赶紧躲到一旁的花卉丛里,高高的紫薇花将她身影遮挡住,透过花枝的细缝她看到宁妃独自一个人愤然地走出来。
她拖着逶迤的裙摆,扬长而去。
里头的静妃忍不住大哭。
夜轻舞一直想不通,自己与苏老太君有什么仇,有什么怨,而今她算是明白了,是原主的外公与她们家结下了梁子。
在苏家人的心里杀子杀兄之仇,那不就得报了,只要跟仇人有关的亲戚,她们都恨。
夜轻舞想明白之后,听着静妃隐忍的哭声,她的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像是打碎了五味瓶,千滋百味缠绕在心头。
她真的没想到静妃三观这样正,更没想到宁妃会惩戒不害自己的静妃。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每个人都跟家族利用绑在一起。
静妃明知道是宁妃陷害了自己,她不敢揭发,牵一发而动全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而她面临的处境,只要太后活过来了,静妃最多失宠而已。
在苏家人的眼里,静妃不听使唤,本来就是一个弃子,受不受宠都无所谓的。
夜轻舞深深感觉活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好艰难,若是可以,她希望可以改变改变这个现状。
她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静妃的哭声止住了,她才缓缓起身进去。
静妃与丫鬟珠儿一起瘫坐在地面上,神情憔悴,晶莹的泪珠还挂在她的脸上,一颗颗的,犹如珍珠一样,闪着光泽。
静妃见到夜轻舞,面色不禁一怔,显然吓坏了,微微抿唇,颤声问她。
“你,你……”
夜轻舞站在正殿门口,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略微颤抖的静妃。
“对,我全都听到了。”
金黄的光线将夜轻舞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照在静妃的脸上,一片阴影笼罩着她,一时夜轻舞有点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是此时此刻夜轻舞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救这个可怜的女人。
毕竟因为自己,她才遭受到宁妃的算计。
静妃迤迤然地从地面上起来,努力掩饰自己的窘迫和狼狈,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白皙的面容里透着哀求之意,“齐王妃,这件事情你交给本宫自己解决,你莫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