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不禁在心中哑然失笑。
好你个凤羽,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为了巩固手中握有的实权,居然以他人性命相抵。前有下毒暗害清灵夫人,后有布控所有名医,不告诉朱国公真相。所有计谋,一气呵成,常人无法相较,果真是帝王之才!
每每想起凤景瑞受伤的虚弱模样,初一就忍不住紧紧地攥住拳头,一刀解决了凤羽那个昏君也不解恨。
朱国公笑容敛去,却在恍惚间看到了初一的异样。
难不成,初一聪慧的孩子也受到过凤羽的暗害?
朱国公心中带着疑问,微微的叹口气:“只是用银针封住脉象,便可让夫人病情好转吗?”
初一从神游太虚之中被拉了回来,低头垂目:“非也,还有几味中药需要夫人配合着服用。如果见效,改日我再来看夫人。”
清灵夫人紧紧的握住初一的手,极为柔弱地道:“如果不是初一小姐医者仁心,我怎么会有重见光明之日?”
“夫人,小女子医术浅薄,修为不深,算是班门弄斧了。我写下几味中药,都具有暖宫回血的功效,夫人不要怕苦,定要好好服用。日常饮食用度,也要倍加小心。千万不要贪凉,不要过度劳累。”初一嘱咐道。
初一狂傲的字跃然纸上,让周围的人低声惊叹。
所有世家女子之中,初一算是气质清洌的一位。如今再看她男子一般龙飞凤舞的字,朱国公心头又多了几分欢喜。
只是四皇子身有顽疾,配一个如此玲珑的璧人,真真是可惜了。
如果凤羽还有些许的良心,定会为眼前这孩子点个好鸳鸯谱,也不至于被人嘲笑。
“千万记住,熬药的锅子要陶瓷的,莫要搅动。冷水入药,煮沸了滤药渣,早晚各一次。”初一如此细心嘱咐,让朱国公十分暖心。
这事儿朱大娘要记头功,若不是她慧眼识英雄,断断是不可能找来初一这样负责的郎中的。
“初一小姐,朱国公府向来沉闷,只有大小姐一人日日在院子里头练琴。你和她年纪相仿,可多过来走动走动。”清灵夫人把初一送至大门口,仍旧紧紧地握着初一的手。
“夫人所言极是,小女家中的两个姐姐都要出嫁了,只剩下我是个闲散之人。家母抱恙在身,如果得空,小女定会和大小姐切磋琴艺。”初一笑得内敛而温柔,犹如氤氲的雾气,让人有些看不透。
“你这是笑话我呢!我的琴艺怎能和你相较?”朱越轻吟浅笑,一双酒窝在害羞之间,甚美至极。
“大小姐这样说,是不欢迎我再来了?”初一笑着擒住朱越的手,一副打趣的模样。
一众女眷笑得开心。
初一穿过众人打量朱国公,他欲言又止。
此番诊脉,收获颇丰。
不单单是朱国公大包小包送的礼物,还有朱国公的探究之心。
引起他的主意,便是初一此行的目的了。
初一前脚刚走,后脚朱国公府就一片瓷器俱碎的声响。
“老爷,您这是何苦呢!”清灵夫人用极细的嗓音安慰道。
“我朱国公都让人欺负到如斯地步,我还做什么官,呈什么威风?”朱国公暴怒之下,随手又扔了一个御赐的瓶子。
朱大娘身手极好,滚在地上接住了瓶子,憨憨一笑:“老爷,管他怎么暗害,现在有初一小姐为夫人诊病,老奴觉着,这叫好事多磨。”
清灵夫人用纤纤细指在空中点了点,笑得莞尔。
“朱大娘这话说的对,现在不是有初一小姐吗?”清灵夫人抖了抖朱国公的衣袖,算是撒娇。
朱国公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一阵沉默之后,终于露笑颜。
“你们主仆二人总是有法子让我笑。”朱国公温柔的抚摸清灵夫人的脑顶。
如水的发丝黑亮动人,让朱国公疼惜不已。
“只是苦了你,让你白白喝了那么多年的苦药,都是我的错。”朱国公深深的自责。
说罢,清灵夫人缓缓抬眸,语带笑意:“老爷,以后尽是我们的好日子了!”
朱国公无声地点头,却对初一的来访,有着些许的猜忌。
初一深邃的眸子落在了“欧阳府”三个鎏金大字上。
几个小厮躬身抬了板凳,毕恭毕敬地放在初一的脚下。
一个嬷嬷伸手搀扶初一,一脸堆笑:“小姐回来了?”
初一只是从鼻腔里面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你怎么又往外跑?”欧阳芊芊一脸鄙夷的模样,全然忘记了那日被撞破了丑事。
初一一阵沉默之后,只觉得心中小鹿乱撞。她向来不愿与欧阳芊芊顶嘴,在尚书府中,欧阳芊芊就是横着走螃蟹,没人敢拦。初一不过是个小小庶女,更不敢和嫡姐辩解一二了。
欧阳芊芊身边的几个嬷嬷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等着初一被责罚。
“回禀长姐……”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印子来初一的脸上。
众人低呼一声,却纷纷垂下眼眸,不敢多看一眼。
“长姐……”初一还没从这巴掌里面回过神来,只是愣愣地望着暴怒的欧阳芊芊。
“当日,如果不是你这小蹄子欲擒故纵,在门口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会引来那么多人?父亲得知此事,气愤难平,几日都没让我出门。都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错!”欧阳芊芊惊声尖叫起来。
几个婆子眼睁睁的看着,却不敢上前劝阻。
初一紧紧握住手中的锦帕,低声附和:“长姐教训的是,都是我……”
“谁说是初一的错?”欧阳倾城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
经历前几日的家丑,欧阳倾城沉寂一阵,日日在佛堂里面陪着母亲诵经祈福。可是胸中这口恶气,还是无法吐出。
欧阳倾城生性懦弱,向来不与人争执。可是这件事儿,已经让她颜面扫地,若是再不给欧阳芊芊些颜色瞧瞧,恐怕这尚书府,日后就是嫡女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