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凤景瑞醉酒回府,惊得众人好一阵忙活。
王爷刚刚醒酒,几个奴才就呆呆的打着折扇,双眼略显空洞的望着外面昏黄的灯笼。
老忠王只带了个随身的奴才,急急的朝瑞王府走来。
管家眼尖,在暗夜中仍旧发现了老忠王,躬身过去行礼。
“老忠王,这么晚您怎么来了?现在世道不太平,您身边就带着一个奴才,岂不危险?”管家面面俱到。
老忠王欲言却摇摇头:“没关系,我们进门再说话。”
管家就躬身跟在后面,让几个小厮在旁边掌灯。
“王爷,起来吧!地上凉,您已经抄了几个时辰的佛经了。”陈勇见状,柔声劝阻道。
“今日起的杀戮太多,若不把这点佛经抄完,恐怕我夜不能寐。”凤景瑞说到此处,又低头一笔一划的写字。
“有些恶人不得不杀,你可不是如此伤春悲秋的性格。”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陡然传过来,让凤景瑞又惊又喜。
凤景瑞连忙起身,给老忠王行了个大礼:“不知老忠王前来,是本王无礼了。”
老忠王轻轻搭住凤景瑞的手臂,笑着道:“你这小子,真真是没良心,回来这么日子了,也不说到我的府中好好坐坐。我这个老头子就巴巴的等着你来,却次次落空。如今我不请自来,你不会嫌弃我吧?”
老忠王的玩笑让凤景瑞笑逐颜开。
众人也跟着莞尔一笑,给两位主子泡了上好的雨前龙井,这才退出了房间。
“老忠王此番前来,可是为了卢中丞的事儿?”凤景瑞十分聪慧,无需暗示。
“说来也是我想你了,再者也是为了卢中丞的事儿。程昱这小子自作孽不可活,落得个全家流放的下场,也是凤羽手下留情了。”老忠王端来棋盘,要和凤景瑞痛痛快快地杀几盘。
“既然老忠王也如此思量,我就放心了。”凤景瑞默不作声地摆着棋子,似乎有心事。
“现在人人待程昱家族如瘟疫,谁都不想与他有所牵连。昔日里奉承巴结的人,恨不得与程昱立马脱离关系。想来人心不古,不过如此了。”老忠王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觉朝廷的风气每况愈下。
“唉……这也是人之常情。程昱在朝为官之时,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若不是他帮凤羽寻得几个修炼丹药的道士,他怎么会从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成为吏部尚书的候选?老吏部尚书年迈,已经多年不出山了,他就取而代之,受人巴结也是应当的。”凤景瑞看得开,只觉得这步棋走得稳扎稳打。
“卢中丞这个人老夫有所耳闻,他在吴山郡是个两袖清风之人,我听说,他的老母亲病重弥留之际,他竟然拿不出银两给母亲看病。如此清官,真真是让我这个日日大鱼大肉的闲人感到汗颜。”老忠王说到此处,毫不吝啬赞美之情。
“朝中清官不得宠,那些奸佞小人却平步青云。此番震动,我下手也是着急,否则我定会向您请教一二。现如今,卢中丞一跃而上,补了程昱的空缺,虽然面子上是个吏部侍郎,可是实际上就是吏部尚书。”凤景瑞心有担忧。
“你怕卢中丞遭人暗害?”老忠王轻轻一挑眉,说出心中担忧。
“正是如此,卢中丞为人刚正不阿,从不会转弯,他若认定的事,就算以命相抵,他也不肯改变。朝中正需要这样的人改变风气,可是看凤羽的表情,是很不喜欢卢中丞的。我怕……”凤景瑞陡然抬起双眸,一副担忧的姿态。
“此事你不必过多挂念,卢中丞为人有目共睹,就算凤羽再糊涂,也不会对一个清官动手,连累自己的名声。你在下面的各个道台里面甄选一番,若是有相当的人选,都悉数选进京城,也好让衰败的前朝重振威风。”老忠王眯眼笑着。
“您为国家操碎了心,却不得凤羽喜欢。他亲小人,远忠臣,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金凤国必起萧墙之祸。”凤景瑞忧心忡忡。
“有些事是急不得的,前朝的疾患也不是一日就可形成,自然解决的方法也不会一日奏效。你们年轻人有些事就是太心急。你学学初一这丫头。”老忠王对初一赞不绝口。
“哦?你见过初一了?”凤景瑞心中欢喜,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今日程昱全家被流放,大家都站在街口看热闹。我看到初一这孩子给了侍卫银两,说是让侍卫照顾一下虞姬,她身子弱,从小娇生惯养,恐怕不能活着走去北漠。”老忠王说到此处,满脸的赞许。
“初一就是一个博爱之人,虞姬曾经派两个杀手灭初一的口,初一和两位胞姐差点遇袭,若不是她反应迅速,恐怕就有了危险了。”凤景瑞语气云淡风轻,却让老忠王惊讶不已。
“还有此事?老夫对这个小丫头真是刮目相看了。能以德报怨,真真是个仁德的女子。欧阳锋有福,才生了一个这样出挑的女儿。如今太后下了懿旨把初一许配给如恒为妻,这女子,真真是令人羡慕的凤命。”老忠王无意间透露了凤羽的心事儿。
“果真如此吗?四皇子身有顽疾,与礼制不合。他若为帝,也总比那个不知所谓的太子要好上百倍。”凤景瑞语气之中充满嫉妒。
此处的嫉妒,与王位之争无关,单单是为了初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