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几乎是所有信徒都为了折桂而来。柳青为了巴结欧阳芊芊,还把欧阳倾城好生训斥了一顿,欧阳倾城脸上神情不好看,却也忍着,没有说一句重话。
如今想起来,柳青只觉得都是她的错,若她给女儿一个宽松的环境,恐怕一切厄运都不会来临。
这次上山,柳青是花些心思的,她只想女儿远离尚书府的争端,却不想还是死得惨淡。
初一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凤景瑞在身边陪伴。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皱眉问道:“我姐姐如何了?”
凤景瑞心中清楚,初一不过是不死心而已,任何的真相,都比不过姐妹两人的感情。
“初一,欧阳倾城已经去了,你的双亲都在欧阳姑娘身边陪伴。他们还没有离开金佛寺,为了避免你再受刺激,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过去了。”凤景瑞眼睛闪闪发亮,满是关心。
“不行,我要亲自去确认一下,我不能让姐姐就这样死了。”初一平静了些许,却全然没了往日的爱玩爱闹。
今天的事情格外不同,让凤景瑞也十分关注。
若此事与凤羽有关,凤景瑞断断不会饶了他。
凤景瑞陪着初一,到了一个偏僻的大殿,一屋子的奴才都低声啜泣,柳青哭晕过去几次,却被郎中给救下。
欧阳锋形如枯槁,似乎是瞬间被抽走了元气,愣愣的发呆。
金佛寺的住持一脸抱歉,却也无力乏天。
“尚书大人,事已至此,我们金佛寺对此事负有完全的责任。寺中的安全向来是武僧把守的,二小姐遭此横祸,老衲羞愧难当。”方丈低低地垂下头去,给欧阳锋赔不是。
欧阳锋怎会不知,倾城遭遇暗杀丧命之事与方丈没有任何关系。恐怕是宫里有人看不惯欧阳锋的做派,才会痛下杀手。
只是凶手用的鸩毒,让欧阳锋悔不当初。
若是欧阳锋拒绝女儿陪着夫人上山,就不会发生这档子事儿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欧阳锋望着窗外气势恢宏的曲廊漫回,也没了任何兴致。
“方丈过虑了,小女遭人暗害,老夫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敢对我尚书府的人下手,我定要把他给找出来碎尸万段。”欧阳锋紧紧握住拳头,满眼的血红似乎要杀人。
“都是妾身的错,妾身顽疾缠身,上了这金佛寺,不但没有祈求来平安,却让我的女儿无端被杀,老爷,这孩子死的冤枉啊!”柳青言到此处,又大声哭嚎起来。
往日里伺候欧阳倾城的奴才,也是哭得几乎昏厥。
初一行了几步,却停在大殿中央,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姐姐,你怎么就去了?”初一脸庞娇美,却带着一双红肿的眼眶。
在众人看来,初一似乎清瘦了一半,整张脸都垮了下去。
她们姐妹情深,是众人看在眼里的。如今欧阳倾城在初一面前被人暗杀,初一如何能过得去这个坎儿?
“倾城出事的时候,你一直在她身边陪伴吗?可有看到什么人在附近出没?”欧阳锋强忍泪水,低声问道。
众人纷纷避开,让初一到了欧阳锋跟前儿:“爹,女儿只看到一只鸩鸟飞过,直直的朝着姐姐去了。若是有人暗害我们尚书府的人,也该对我动手。姐姐久居深闺,甚少出来活动,怎么会与人结仇呢?”
初一分析的有理,欧阳锋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尚书府众人领命,把二小姐的遗体运回尚书府,一切的事宜,听候发落。封锁金佛寺,任何人等,不得轻易离开金佛寺。我要逐一排查,一定要找到害我女儿的凶手。”欧阳锋顾不得金佛寺是皇家的圣寺,居然下令封锁此处。
方丈面色犯难,直直的望着凤景瑞,默不作声。
几个武僧气不过,低声抱怨:“这里可不是尚书府的寺庙,您说封就封,把我们金佛寺当成什么地方?”
“就连当今圣上来山上祈福,也是要自己走上山的。此处香火旺盛,若是因为一个二小姐就打乱了寺中的规矩,真真是于礼数不合的。”
几个官家女子也连连点头,觉得欧阳锋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专制了。
“在没找到凶手之前,就要封锁金佛寺。金佛寺的人谁也不准外出,否则杀无赦。”欧阳锋撂下一句话,带着一众家眷离开金佛寺。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
凤景瑞本想阻止,却也来不及了。
山上人多嘴杂,欧阳锋此番作为已经落人口实,就算再辩解,也是无济于事。
初一跟随马车回的尚书府,只是愣愣地瞧着外面的夜色发呆,所有神采悉数被抽走,让人瞧着心疼。
好好的人送到佛寺中给尚书府祈福,却没了气息被抬回来。人人瞧着,都对尚书府的马车指指点点。
终于要回家了,可是欧阳锋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很多官家女子的车马看到尚书府的队伍,都故意礼让,也算是对欧阳倾城最后的尊重。
初一下马车的时候,没有站稳,直直的从上面摔了下来,胳膊上顿时起了一片红肿,令一众奴才心疼得不得了。
老祖宗出门迎接,她年过花甲,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送的还是她最心爱的孙女,如此的折磨,老祖宗只觉得自己在人间炼狱,一切都是她的错。
柳青垂首站在一侧,见到老祖宗以后,本想大哭一场,却不想老祖宗伸出手来,噼噼啪啪给了柳青几个耳光。
“你这个丧门星,一切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起了幺蛾子,非要把我的宝贝是孙女带去金佛寺,这孩子也不会死得如此凄惨!如今被人看了去,我的孙女还如何转世投胎,再做一回人?”老祖宗气急,也是有些糊涂了。
柳青本来就往窄处想,如今被老祖宗教训一番,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自己掌嘴:“都是我的错,我被鬼迷了心窍,才会把女儿送到鬼门关。一切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