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还未吃,惠妃娘娘便坐在了偏殿,一脸的无奈。
凤潥阳心有余悸,若是听了太子傅的挑唆,杀了惠妃娘娘,恐怕凤潥阳的帝王之位就要泡汤了。如今想来,太子不免心中惶惶不安。
“母后,您身子不好,不如就睡下吧!宫中的事情,就交给儿子……”凤潥阳凑了过去,低声劝阻道。
半晌,惠妃娘娘没动,却缓缓地抬起了眼眸,似笑非笑着道:“太子爷思虑周详,一把火烧了本宫的兰轩殿,你真是本宫的好儿子!”
凤潥阳听罢,不免低头不语。此番思量,都是太子傅在旁怂恿,若是真下手,恐怕凤潥阳定会心软。
“母后,都是儿子的错,儿子没有看守好兰轩殿,这才让您身陷囹圄。还好您去了昭仁宫,这才躲过了一劫……”凤潥阳厚着脸皮道。
惠妃娘娘缓缓起身,行到凤潥阳的面前,不免苦笑道:“本宫的好儿子,你若是想送我下地狱,你可直接告诉本宫。”
“母后,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您是儿子的亲生母亲,儿子怎么会……”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印在了凤潥阳的脸上。
凤潥阳不敢言语,只能低头认错。
太子携了惠妃娘娘的手,略带哭腔道:“母后,无论事实如何,您都是儿子的亲生母亲。多年的照拂,儿子放在心中,断断不敢忘怀。儿子怎敢对母后下手?若是儿子真的做了此事,与禽兽何异?”
“你休要辩解,一众奴才都看得真真切切,就是你的人烧了本宫的兰轩殿。本宫与你父皇之间,只有唯一的一座宫殿作为念想了。你一把火烧了本宫的回忆,本宫还如何帮你?如何把你当儿子看待?”惠妃娘娘言到此处,哭得梨花带雨。
“娘,您别哭了。都是儿子的错,儿子未能护母后周全,都是儿子太大意了……”凤潥阳哭的伤心欲绝。
“本宫养了你二十几年,你却如此待本宫,本宫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惠妃娘娘心中悲愤不已,却不忍心置太子爷于死地。
“母后,儿子这条命,就交付在您的手中。您带儿子来到这污浊的世上,您要是想带儿子走,儿子绝不多言半句。”凤潥阳跪地求饶道。
“呜呜呜……亏了本宫一口一口把你喂大了……”惠妃娘娘哭的伤心欲绝。
凤芝在一旁瞧着,也是泪水涟涟。
“殿下,奴婢本不该多嘴。娘娘身子不好,殿下还小的时候,您日日哭闹,娘娘不肯让乳娘来喂,一切琐事,皆是躬身亲为,每晚都睡不上一个囫囵觉。各位老嬷嬷眼见着娘娘瘦下去,急得不行。那时候奴婢还未进宫伺候,可是昔日的事情,各位嬷嬷言传身教,奴婢没敢忘了半分。昨夜一把大火,娘娘对太子爷的所有期望真真都没了……”
“娘,儿子对天发誓。昨夜兰轩殿的大火与儿子没有任何关系。是金陵王派人火烧兰轩殿,儿子听闻,只觉义愤填膺。金陵王为人奸诈狡猾,儿子错信了他去,这才酿成大祸。儿子愿意在此长跪,给母后赔罪!”凤潥阳言之凿凿,句句发自肺腑。
凤芝瞧着惠妃娘娘母子哭得伤心,还是要大局为重,断断不可因为金陵王的狡诈而误了大事儿。
“娘娘,您就原谅太子爷吧!儿子和娘,哪里有隔夜仇?金陵王如此嚣张,残杀后宫的众位小主,奴婢们都是放在眼中的。定是金陵王杀红了眼,也不分你我,这才烧了我们的兰轩殿。如今瑞王爷虎视眈眈,已然是要占据朝堂之势。若是娘娘不赶快下决断,恐怕……”凤芝着眼大局,与一般的无知丫头断断不同。
“都是你害的,本宫把正事都忘了。”惠妃娘娘这才收起眼泪,正色道。
“儿子都听母后的安排。”凤潥阳低声道。
凤潥阳见状,方才挨了惠妃娘娘坐下。
“凤景瑞意图不轨,他把本该驻守在大漠的瑞家军悉数调往京城,却未征得陛下同意。如此做法,如同谋反。如今凤景瑞重兵在握,围困京城,如此混世魔王,朝中各位大臣断断是不敢轻易招惹的。若我们手中没有陛下的玉玺,恐怕事情不会顺利的结束……”惠妃娘娘定了定心神,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先皇在世之时,对凤景瑞颇为溺爱。先皇驾崩,却给了凤景瑞几十万的精兵,瑞王爷手中的虎符可以号令天下,先皇却把王位传给了凤羽。如此做法,惠妃娘娘至今都不曾明了。
如今东窗事发,凤羽被惠妃娘娘亲手用枕头捂死了,若是此事大白于天下,他们母子二人定会身陷囹圄。
若是想反,以太子爷在朝中的地位,断断是找不来几个帮手的。如此下去,便是进退维谷。
“母后,儿子手中既没有兵权,又没有人脉。连父皇的一道圣旨都不曾握在手中可以傍身,传国玉玺不知去向,我们真的可以上位吗?”凤潥阳心中郁闷不已,困局不得不解。
“凤芝,你传令下去,让尚书府的杜姨娘进宫伺候,不得有误。”惠妃娘娘抬起眼眸,似笑非笑的道。
“娘娘思虑周详,这步棋十分高明。只要有杜姨娘在宫中作为人质,初一便不敢随便乱动。以瑞王爷对初一的感情,他绝对不会罔顾杜姨娘性命,任性而为。”凤芝笑着道。
“你快去把人给本宫找到,无论尚书府如何百般阻挠,你定要坚持。”惠妃娘娘忍不住嘱咐几句,这才放了凤芝出去。
“母后,如此做法可能解困吗?杜姨娘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妾,多年以来只有一个女儿,若是……”
“你自不必担心,如今这情景,一个小小庶女甚至比一个嫡亲的儿子还有用处。本宫若不可为太后,就白白的图谋了这么多年。”惠妃娘娘眼神狠厉,笑着道。
“儿子听娘的。”凤潥阳前途未卜,心中自然是七上八下的,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