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杖毙。”
上官恒常年在军队里发号施令，故而哪怕此刻的他语气淡然，也将那仆人吓得瑟瑟发抖。
侍卫拉着仆人往外拖，仆人趴在地上求饶“老爷饶命，奴婢……奴婢有大小姐的线索！”
所有人都看向那奴婢，上官恒眉头一蹙，摆摆手示意侍卫放开她“什么线索？说！”
仆人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我的耐心有限。”上官恒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她，那仆人手一软，脸差点砸到地上“奴婢昨日去采买，结果看见……看见了王妃。”
老夫人闻言蹙眉“把话说清楚点。”
“是，奴婢看见大小姐一直跟着王妃午时进了一家酒楼，然后大小姐傍晚就不见了。”她的声音犹如细纹，小的让人快听不见。
上官恒目光越来越冷“带下去，关起来。”
“恒儿！”老夫人虽然只听见了前半段，后半段她耳朵背，听不见，但也足以证明那个仆人究竟是想表达什么“这件事如果真的是和上官云瑶有关，就算她是王妃，我这个老太婆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母亲！”上官恒眼中带着几分疲惫和怒火“云瑶也是您的亲孙女！”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好好管教她！如果真的是她抓走了云锦，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上官恒看着侍卫呆愣的样子，顿时怒气横生“都听不懂话了么？”
“我看谁敢！”木杖狠狠地磕了一下地面，老夫人站起身，整个人都有些颤抖，直视着地上的仆人厉声道“把你昨天看见的统统说出来，有我这个老太婆在，谁都不敢动你！”
“母亲！”
“你闭嘴！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辨是非的儿子？”老夫人气极了，说话都颤抖着，也不知道自己说出了多么伤人的话。
上官恒紧了紧拳头，满腔怒气也只能压下去，毕竟她是自己的母亲，他要尊重。
“说！”
“是……”仆人抖了抖身子“奴婢昨日上街，看见大小姐似乎在采买东西，王妃与王爷走在他们前面，似乎碰到了一名男子，大小姐跟着他们进了远尘酒楼，那里看着很精致，奴婢身份低微，且只是顺路，便回府了。”
老夫人听罢后面色阴沉“你说的男子是谁？”
“离得远，奴婢看不清。”
“你看不清那个男子却能看得清王爷王妃？”上官恒眯起眼睛“满口谎言！”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奴婢早些时候在经过一家糕点铺时看见过王爷王妃，所以他们的穿着都记得，离得远也能看出来。”
“我现在就去王府问问上官云瑶她想干什么！”老夫人边说往前走，身后的嬷嬷连忙扶住她，上官恒上前一步拦住她们“母亲不要胡闹。”
“我胡闹？”老夫人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你都听到了，锦儿见到王妃后便失踪了，不是她还能是谁！”
“云瑶不是那样的孩子。”上官恒一字一顿“而且这仆人说的是真是假都未可知，母亲就要听信一个下人的话去质问自己的亲孙女么？”
“如果她真的做出什么伤害锦儿的事情，我这个老太婆宁可没她这个孙女！”老夫人情绪激动“你让开！”
“就算她说的是真的，那么母亲又怎么知道一定就是云瑶伤害了云锦？”上官恒站姿威风凛凛，就算是被老夫人使劲推也纹丝不动。
就像是一座推不动的大山。
“还能是谁？”老夫人推不动他，也不推了“锦儿娘前不久刚刚陷害了她，她恐怕心存不满，想要报复也未曾不可能！”
“我说了，云瑶不是这样的孩子。”上官恒眼中闪过一抹浓重的失望“她也是您的亲孙女，母亲却连半点信任也不屑于给她么？”
“信任她？信任她一直装疯卖傻城府深沉？”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这孩子从出生我就不喜欢，还跟我提什么信任？”
“您就是不喜欢惜儿，她还在世的时候便处处刁难，连带着云瑶都十分厌恶。”上官恒没有问她是不是这样，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说的是事实“您认为她不为我上官家添丁，于是怨她恨她，母亲，您有没有想过儿子的感受？”
“那个女人霸占着你正妻之位这么多年，母亲虽然不喜欢可是有说什么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的圣贤书读哪里去了？”
“如果圣贤就是要为了传宗接代而伤害自己心爱之人，那我宁可不做。”上官恒冷声道“何况我只是粗人一个，并非圣贤。”
“你……你！反了反了！你为了一个死人居然敢顶撞自己的母亲！”多少年都维持着的端庄慈祥此刻彻底土崩瓦解，变得歇斯底里“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娶那个狐狸精！“
上官恒面色黑的似乎能滴出墨来，却没有回应对方，只是那双眼睛似乎被什么蒙住一般，失去了些许光彩。
可是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有发现他失望的目光，依旧狠声训斥“当年她来历不明，是我好心将她救了回来，本想好好待她，没想到那狐狸精却勾引主子与你眉目传情，最后惹得我一向孝敬的儿子与我离心！”
“是您不放过惜儿。她又能怎么样呢？”上官恒声音低沉“儿子从未想过与您离心，只是您……实在是令儿子寒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惜儿走了这么久，他没想到母亲竟还是不肯放过她，他感觉自己好累……
自从惜儿走了后，他便边关征战十余年，对于他人来说战争是背井离乡随时牺牲的残忍，可是对于刚刚失去爱妻的自己而言，这场战争却恰恰给予他一个发泄口。
他想自己的母亲就算再怎么讨厌惜儿，那云瑶毕竟也是她的亲孙女，理应被疼爱，可是他看到了什么呢？
云瑶小小年纪便背负骂名，差点丧生之后变聪明了，却懂事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