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瑶一边堵住对方的伤口,一边看向周围的人“还好箭尖被皮肉的阻力阻挡了冲力,否则他就回天乏术了。”
柳陌然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点点头,拿出另外一瓶药“差点就扎到心脏……”
上官瑶松开手,让她来处理。
只是对方的伤口太深,柳陌然处理了还在少量流血的伤口后蹙眉“他若是一会这么流血下去,伤口跟本无法愈合,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而她无能为力。
上官瑶见状对身后的柳阿雨问道“有没有针线?”
“恩?什么?”
“缝衣服用的针线,拿来点。”
“哦,好好!”柳阿雨很快便取过来针与两种线,一种是棉的,一种是丝线,上官瑶想也不想地便选择了丝线,然后穿针,对柳陌然道“陌然姐,让我试试吧。”
柳陌然见她刚刚闻一下便能判别药性,又如此有自信,便让开自己的位置,交给上官瑶来处理。
只见上官瑶拿起放在一边的酒坛子,倒了点米酒来洗手,然后重新拿起针线,接着下一瞬,他们都震惊了,只见上官瑶就像是缝衣服一般,在那伤者的身上穿针引线,将对方的伤口直接给缝了起来!
“这……”
“嘘。”闻六虽然也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治疗方式,但他相信姐姐,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而此刻上官瑶看似像补衣服似的随意缝缝,但这是救命的活,每一针都要小心谨慎,不能让伤口更加开裂,力道也要掌握好。
终于将对方的伤口缝好,上官瑶在尾处打了个结,然后将多余的丝线剪掉,看着已经不渗血的伤口,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劳累而冒出的汗,轻声道“好了。”
“真的不淌血了……”柳陌然只觉得神奇“可是这能行么?他不是衣服,能缝好?”
“人的体内有某种物质可以让伤口愈合,而当它自己无法愈合时,用外力辅助也未尝不可。”上官瑶也没想与这些古人说清楚血小板之类的东西以及现代手术缝合技术,那都是人类经历了几千年的摸爬滚打才找到的办法,在他们眼中定然惊骇世俗,却是救床上那人唯一的办法了。
柳陌然虽然听不太懂,但也知道她的意思是针线是帮助伤口愈合的,看她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不再那么担忧了,只是……“你学过医?”
“略懂。”
“莫要谦逊,闻而辨药性,是医中圣手才有的本领,闻姑娘定是个能人。”
前几日她向自己借医书,还以为对方就是待着太无聊对边看看,根本就看不懂,如今想来,竟是她小心眼了。
上官瑶微笑“过奖了,陌然姐心地善良,在这山崖之下救治过不少人,而我虽有才能,却因各种事宜所累,没能济世救人,说来惭愧。”
“有救人之心便可,谁也不能终日靠救人而活啊。”柳陌然轻笑“好了,你我莫要互相捧了,这病人身上还有许多伤口呢,正好可以同心协力处理。”
“好。”
上官瑶处理过太多外伤,记得现代时曾经被派去外国的前线支助,战场上枪子无眼,那些士兵哪个身上没有个伤口?每日要处理不下一百个人,所以眼前这伤者身上的伤口对她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柳陌然没有多余的刀了,上官瑶就用闻六的匕首用米酒消毒,迅速地处理腐肉,涂药,绑绷带。
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光。
当柳陌然处理完一个伤口时,上官瑶已经将他腿上大大小小三个伤口都包扎完了,此刻正在包扎他右胳膊上的箭伤。
“这人受了多少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道。”柳陌然帮他在其他处的大口子上抹了点药“真是个可怜人。”
上官瑶不可置否。
几个人帮他处理完伤口后,已经是下午了,柳阿雨早就将菜做好等着他们上桌,柳陌然依旧要回家陪“相公”,只留下一些药物给上官瑶,让她帮忙照顾。
这下闻六也不觉得无聊了,每天有个伤患可以照顾,一会掰人家手指头玩,一会又将那人的眼皮子扒开看,只能看见眼白,但他自己玩的是不亦乐乎。
上官瑶对于他幼稚的做法无力吐槽,由着他去。
“姐姐你看,他的伤口似乎都好了诶?”闻六一直在玩对方的胳膊腿儿,他记得这人刚刚被抬来的时候,胳膊上有一道小口子,还流着血,现在却就找不到了。
他对自己的记性还是很有自信的,又去找其他地方的伤口“这个似乎也好了不少呢,天啊,这个人太厉害了,他身上的所有小伤口几乎都好了!”
上官瑶本来是不想搭理闻六的,在一边看书,但是听到这句话后微微蹙眉,放下书来走到床边“我看看。”
闻六将他的胳膊抬起来“姐姐你看,我记得他来的时候左胳膊上有七道伤口,两个大的,五个小的,可是那几个小的几乎都不见了诶!除非仔细看,不然根本看不见,这两个大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说着说着还用手戳了戳。
上官瑶也记得对方身上伤口的位置,大小,而今才过了不到两天,这人竟快恢复了,只是一直没有醒过来,上官瑶为他诊过脉,是因为心脉受损因此没有醒来,可是仅仅两日,他的气色几乎与常人无异,若不是身上还包扎着厚厚的纱布,就连她都会错认为此人只是睡着了。
“有人天生恢复力便异于常人,有的人划破了手一天都止不住血,有人就像他似的,恢复力奇好,正常。”上官瑶将他的胳膊扔回去“你也别大惊小怪的了。”
“哦哦。”闻六暗道自己真是见识浅薄,姐姐如此淡定,他也给她丢脸。
不过还是无聊,于是抓着对方的手放在那人自己的脸上,将手一会摆成捂嘴状,一会又摆成了抠鼻子的动作,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而就在他笑的正欢时,床上的人眼睛动了动,下一瞬猛然睁开!
血色的眼眸盯着眼前笑意未褪的闻六,仿佛是在盯着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