眹也晓得!唉!算了。”皇帝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进了暖阁,又批了一会儿折子,觉得有些发倦便靠到躺椅上打了个盹。高无庸这时恰好回来,进了暖阁不见人影,四处张望一会才发现皇帝竟睡到那躺椅上,忙回头低声嘱咐宫女拿来毯子,轻轻为皇帝盖上,却不想反而弄醒了皇帝。皇帝一时醒来觉得有些恍惚,并不立时睁开眼,高无庸自然也不晓得,只是压低声问那宫女:“咱家离开这会子万岁爷可有吩咐事情?”
宫女摇摇头,想了想立即又点点头,同样压低声说:“万岁爷刚才说要乔姑娘过来伺候呢!”
高无庸一惊,急忙拽住宫女的手腕把她拉到门边,低声问:“万岁爷知道了?”
皇帝耳听两人窃窃私语,悄悄撑开眼皮,看见高无庸拉着宫女的手一脸惊慌,他心里顿时起了疑,依然闭着眼假装没听见,只是仔细留意着高无庸和宫女说的每一句。
宫女不着痕迹地挣开高无庸的手掌,先往皇帝的方向看了看才摇了要头,小声说:“
奴才没说出来,幸好后来万岁爷自个儿说乔姑娘不情愿,算了。”
“这一回是捂过去了,下回可怎么办?万岁爷只要提起终究是会有下次,到时怪罪下来如何担得起?这个如澜可真是害人精……”
“谙达,不如咱们和万岁爷直说了吧,乔姑娘又不是没生过病,这也不是咱们惹来的,为何怕万岁知道?”宫女见高无庸愁眉不展便把她心中的想法直说了。
高无庸却脸色一沉,不悦地说:“你知道什么,她这回的病来得实在蹊跷,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能不能好还是个未知数,能瞒就瞒吧,实在瞒不住再做打算。她要是在万岁爷知道前好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不然,只怕到时不知迁怒多少人,说来说去也是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不是……”
高无庸正说的兴起,忽见那宫女一脸古怪地盯着他背后,高无庸本来和宫女是面对面站着,他疑惑地回头,瞬时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如死灰地颤声说:“奴才该死!”
阿穆刚走到房门就看到燕秋靠在火炉旁打瞌睡,她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的性子,粗心大意的要是换到其他主子房里伺候,怕不用多久就挨罚了。阿穆走到燕秋身旁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叫道:“燕秋!”
“啊?”燕秋揉揉眼睛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如澜,一副没回过神的模样。
“你怎么老是打瞌睡呀?姑娘怎样了?”阿穆不高兴地瞪了瞪燕秋,从地上捡起火钳子拨了拨火炉。
“什么怎样,还不是老样子,睡着呢!”燕秋不耐烦地嘟哝,显然是不乐意阿穆叫醒她。
“那睡得好不好?午膳用得怎样?药都按时辰喝了么?”阿穆严肃的看着燕秋。
燕秋被阿穆的眼神弄得有点心虚,低下头小声地说:“喝了药,只是午膳用得很少,也就半碗粥,睡得……睡得……她时不时哭,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也不敢进去……”
“你怎么不劝劝姑娘?正生病呢你就不知道心疼自个儿主子么?”
燕秋也是个急脾气,阿穆这么一说她就受不住,红着脸顶起来:“她这算哪门子主子?有这么寒酸的主子么?你看着住的吃的用的,有哪一样像主子?就是冷宫也比这里强。我看她就是个不受宠,不然为何整日哭哭啼啼的,我们跟着她真是活受罪……”
“砰!”阿穆把手中的火钳子往地上用力一扔,寒着脸狠狠地瞪着燕秋,怒道:“你不想活了?敢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的是实话,她就个不招人待见的,你看她病了这么久就没见过有个人来探望……”
“燕秋!!”阿穆气的脸都青了,压低声怒喝道:“我不许你这么说姑娘!”
燕秋却不理会阿穆,扭头就往门外走,阿穆也来了气,冲过去一把拉住燕秋。燕秋使劲地挣了挣,谁料阿穆干惯活力气也大,她怎样都挣不开阿穆的手掌,于是回过头狠狠地瞪着阿穆,阿穆也不客气地盯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站门口对峙着。
就那么一当儿,忽然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且是向她们这边过来。两人都不禁好奇地看向门口,只见高无庸低着头躬着身子一路小跑过来,和他平日趾高气扬的模样截然不同,而大步流星疾走在高无庸的前头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壮实男人,披着玄色金边斗篷。阿穆虽没见过,但从来人的衣饰上已经猜出那是何人,心底一凛,赶紧用力把燕秋扯到一边。
转眼间两人已经来到门前,阿穆率先行礼,低下头说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燕秋本来还一愣一愣的,听说是皇上驾到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腿一软便扑通地跪到地上,支支吾吾半天也挤不出完整的话,只是低着头在那里发抖。皇帝心里着急,根本就不理会她们,一进门就直往如澜的卧房去,高无庸本想跟着被皇帝瞪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垂头退出来。皇帝自个儿走到卧房门口,脚下顿了顿似乎迟疑一下,回过头对高无庸说:“你们几个到外头去侯着,没眹的吩咐不准进来。”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探病
更新时间:2012-12-13 14:44:22 本章字数:1533
“嗻!”高无庸轻声应答,躬着身退到门口,斜眼睨了门口的两个女孩,见两人都低着头,显然是没发现他,他便轻咳一声,低声说:“万岁爷有旨意,咱们去外头候着!”
阿穆立即低头退出房门,燕秋却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才颤颤唞抖的爬起来,心惊胆战地跟在两人后面。她心里十分纳闷,帝王出行不是很大排场吗,怎么带着一个太监静悄悄就来了?看来这主子虽然不招人待见,可身份一定不简单,不然一来就来了个顶顶大的人物,实在是太奇怪了,不过好奇归好奇,她是不敢胡乱嚼舌的小命要紧。
门被轻轻关上,屋里顿时暗了下来,皇帝自上次和如澜争执已有数月余不曾见过她,忙碌之余时常惦记,心底对她始终是放不下,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当日,若能再回到当日他一定不会那般生硬地对待她。平时是百般记挂如今近在咫尺了反而忐忑不安,里屋静悄悄的不闻一丝声响,皇帝的心却砰砰直跳起来,脚步竟沉重得迈不动,那道门槛像是万丈高峰般横在他面前,令他畏惧不前,其实,横在他面前的不是那道门槛而是心中的愧疚。
愣了片刻,终究是掀开门口的布帘子轻轻走进去,门窗关得紧密,这屋里更是暗沉,他一进门便望见如澜背对着门口侧身躺在床上,半敞的湖蓝色帐子纹丝不动地坠在床前。如澜躺在那儿,无声无息的只露出个头,乌黑的发丝披散着,如丝如绸般滑过被面凌乱地拂在床上。
皇帝站在门边与那张床只隔数步之遥,他只需向前行走几步便能触及如澜,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如澜离他非常遥远,仿佛隔着天涯海角般遥远,他明明可以触碰到她却不敢抓紧,然而他又不能放开,怕一放开便永远失去,只能这般把她圈起来养着,远远的观望。
明知道她心里容不下他,却还祈盼有朝一日能感化她,明知道她眼里没有他,他就是忍不了要想她,明知道无论如何对她都不会领情,他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他不想伤她,而她却要伤他,不用刀剑利斧,她只要像现在这样折腾,他便心如刀割,痛着!忍着!疼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咳!咳!”如澜突然轻咳了两声,身子在被下似乎抖了抖。皇帝那心突然又砰砰乱跳起来,他想动却怎么也移不开脚,只是愣愣地望着如澜的背影。如澜似乎没醒来,头只是稍微动了动便又恢复安静,皇帝竟然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好一会心跳才慢慢缓了下来,他又站了片刻,只觉的那屋里静得仿佛时光都停驻,静得仿佛空气也凝结了才缓缓起抬起脚,慢慢地走到床边。皇帝甚至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恐怕一不小心就会惊醒如澜。他一边手撑着床轻轻地坐到如澜身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探过头去打量她。
如澜病得久了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小嘴儿也是无一丝血色,从斜里望去只见那下巴越发显得尖翘,整个脸儿只有那鼻梁骨还是如常一样挺秀,其余地方都失了光彩,因头发散着,脸面掩在乌黑柔软的发丝下,愈发芊芊柔柔,我见犹怜。
皇帝看见如澜睡梦中犹在皱着眉头,嘴唇紧紧抿着,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他看着如澜那苍白的面孔,心口一紧,忍不住就伸出手去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庞,从屋外进来手指是有些凉的,可触碰到如澜的肌肤才惊觉竟然比他的手还冰凉。一时间,他似乎觉的心脏揪成一团,一抽一抽的疼痛,手臂和手指禁不住颤唞起来。
如澜半睡半醒间,似乎感觉有人坐到了身边,她本来就浑浑噩噩分不清身处何地,恍惚中还在那间小房子里,她正拗着气不肯喝药。她想以死明志,她绝食就是为了证明清白,其他人怎么说都无关要紧,只要胤祯相信便好,可胤祯至始至终都没来过,她怎么不伤心难过?
迷糊中感觉来人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面颊,抚过她的额头停留在眉头上,指腹似乎有些粗糙却是极其温柔。能这样对她的人还有谁?除了她的十四爷还能有谁会心疼她?十四爷终于来看她了,他肯来了!如澜心底的委屈在那手指轻柔的抚摸下如崩堤的洪水,顿时将她淹没,泛滥得不可收拾。她虽紧闭着眼,泪水却不停的从眼角溢出,滴入枕头,滴入那人的掌心,滚烫滚烫的。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探病(2)
更新时间:2012-12-13 14:44:22 本章字数:1879
那人慢慢地靠近她,低声说道:“你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是故意让我心疼么?”
她不是要谁心疼,她只是难过和委屈,她作践自己的身子也只是发泄心而已,没有要谁心疼。十四爷,您还心疼小乔吗?您还相信小乔吗?小乔真的没对不住您。如澜想说话想立即跟他解释,可却觉得喉咙像被哽住,一时竟难于言语。她心里愈发委屈,禁不住就哽咽出声,嘴唇哆嗦着,双肩巍巍颤唞,泪水落得更急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那般对你……”皇帝的手指愈发抖了厉害,看到如澜那样他不知有多愧疚,她定是怨他怨到了极点,明知道他来了也不肯睁开眼。眼见如澜越哭越凶,皇帝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想要哄她又怕她不爱听,想抱住她更怕她心生厌恶,只能眼睁睁看她无声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