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帝感觉身子骤然一冷,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凌厉的眼神暗里下去,落到殿宇的某处,好半晌才低声问:“若真是你说的这种情况,可还有得治?”

“臣以前在宫外随师傅行医时也遇到几例相似的病症,有些病人睡着睡着就这样睡去了,有些虽然醒来却得了失心疯,什么都记不得,什么都不明白……”

“够了!”皇帝打断太医话,怒视着他喝道:“眹只要听用什么法子能治好她!”

太医又畏缩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法子不是没有,只是……只是要弄明白病人寻死的原因,对症下药,让病人平素看重的人不停地和她说话,唤起她的记忆。病人虽昏迷不醒,但在意识中还是能感受到的。这法子听着简单,但做起来不容易,得天天对着病人说话,说的话还要对她的心思,一般就是能让她留恋的,就当是对着一个正常人聊天一样,要有耐心,也不能显出悲伤。这个法子……”

太医顿了顿,脸上神情稍微放松,略有得意,“是臣师傅行医多年得出的秘方,曾经救过好几例类似的病症,皇上不妨试一试。”

皇帝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低声说:“眹就信你一回,就用这法子,若有效眹重重有赏。”

太医立即诚惶诚恐地回答:“臣不敢要皇上的赏赐,只求皇上不责罚便好。”

皇帝不再看他,“跪安吧!”

太医赶紧“嗻”了一声,向皇帝叩首跪安。皇帝等太医退出门口,向房间的某个角落抬了抬下颚,立即有个太监走出来。皇帝二话不说转身便向内室走去,太监默默地跟在身后,进了屋,太监顺手把门掩上,低声问道:“皇上真的要按刚才那个法子去给她治病?”

皇帝紧蹙眉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转过身面对太监,沉声说道:“高无庸,眹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件事由你来负责。”

高无庸愣了愣,立即郑重地说:“奴才谢皇上不追究失责之过,皇帝吩咐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奴才必定全力以赴……”

皇帝抬了抬手阻止高无庸滔滔不绝的肺腑之言,直视着他说:“如澜的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眹不想闹的全城皆知。你虽然丢了总管太监的位置,但眹给你的东西不会比以前少,你心照就行。以后你专门跟着如澜,就用一个普通奴才的身份呆在她身边,帮眹好好照看她。”

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眼下要把她救回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这么睡下去。”

高无庸点了点头,问道:“奴才要怎么做?太医说要找个她看重的人和她聊天,还要弄清楚她寻死的原因,她寻死的原因倒不难猜,至于这个人呢,难道……”

压低声音问:“皇上要把允禵放出来?”

“不。”皇帝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她既然以为允禵死了,就让她相信允禵已经死了,眹要用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高无庸糊涂了。

皇帝示意高无庸靠近他,低声说了几句,高无庸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连点头称是。皇帝抬了抬手指,高无庸马上躬身说道:“奴才这就去办。”

退出了内室,急匆匆而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救治2

更新时间:2013-5-30 10:14:59 本章字数:4220

允礼下了马车又一愣,虽然不知道他所站的位置在何处,当从眼前的景致可断定这里就是皇帝近两年居住的地方圆明园,难道如澜也住在这里?正胡乱猜测,高无庸走到允礼身边,“王爷请随奴才来。”

跟随着高无庸渐行渐远,渐渐进入了花木扶疏之地,再走了一阵景致越发不同没有亭台阁楼,满目都是浓密的枝叶,花藤曼曼,似乎已是极为偏僻的地方。允礼心里不由起了疑,停下脚步问:“高公公想带我去哪里?如次萧条的地方恐怕只有雀鸟才来往,哪会有人居住?”

高无庸笑起来,说道:“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允了皱了皱眉,极不情愿地跟了过去,果然拐了个弯便发现前头郁郁葱葱的林木围绕着一个人工湖,在湖正中有个岛,岛上的隐约可见红墙碧瓦,若不是有人带路,恐怕无人知道这么隐秘的地方还住着人。不知为何,允礼忽然觉得心口堵得难受,险些透不过气来。

高无庸走到允礼身边,指着小岛说:“王爷,瞧见没有?乔如澜就住在里头,等奴才发了暗号自然有人划船来接你进去。奴才也不瞒你,乔如澜是皇上故意放到这儿来的,她如今得了重病命悬一线,您要做的事就是不停地和她说话,聊些她高兴的事,聊你们以前有意思的事,你就当是给一个睡着了的人讲故事吧。”

允礼见高无庸说得轻描淡写,不禁有些不悦,怒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皇上要把她关在这里?这种地方来太医来一次都不方便,病怎么好得了?”

高无庸冷笑一声,说道:“王爷,若不是皇上交代恐怕你连这是个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太医们可都是蒙着眼睛进来,蒙着眼睛出去的。皇上说他也不想瞒你,不过乔如澜的事王爷知道了也要当不知道,皇上说了,只要你照着太医说得做,每天和乔如澜好声好气说话,皇上会帮你好好照顾勤太妃的。”

允礼身子一震,眼里的愤怒一闪而过,只是极快又恢复原样,冷着声说:“放心,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爷心里有数。乔如澜的事,爷就让它烂在肚子里,说吧,怎么过去?”

高无庸干笑两声,说了句“奴才知道王爷是个明白人。”,走到空旷的地方向对面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就见一艇小舟划了过来。等小舟划到湖边,允礼和高无庸便跳上去,小舟刚好能容下两人。划艇的太监看起来面生,神情很冷漠,允礼猜是皇帝安排保护如澜的,也不理会他,静静地坐着。湖面不大,不一刻的便到达岛边。高无庸率先上岸,带着允礼沿着台阶走上去,走到院门前,高无庸轻叩了扣门,立即有人从里头把门打开,是个老嬷嬷。

老嬷嬷见了高无庸,自动地闪身站到一旁让道,高无庸向允礼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进去。

允礼不动神色地打量着院子里的环境,入目之处皆是简单的摆设,他心里腾地地升起一股酸涩,不由地把如澜被皇帝关在这偏僻的地方和他求婚惹怒皇帝的事连在一起,忽然就自责起来。

思想之间已到门前,老嬷嬷打起门口的竹帘子,允礼犹豫一下抬脚迈进去,和里头的人打个照面,又是愣了愣。青梅微笑着向允礼请安:“给果亲王请安,王爷吉祥。”

“安,你……怎么也在这里?”

青梅是御前女官,允礼早就认识她,却没料到会在这里相见,极为意外。青梅笑了笑,答道:“我来照顾姐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待允礼发问,转身走到里屋的门口,打起帘子轻声说:“姐姐在这里,王爷进来吧!”

允礼轻轻地走进去,一眼便望见躺在床上的如澜,他慢慢地走到床前,目光落到如澜惨白如纸的脸上,眼底瞬间便酸涩难忍,哽着声唤了一句:“澜儿!”

“姐姐听不见,王爷,你坐着和她说说话吧!”青梅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床前。

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紧闭着双眼,毫无生气,允礼忍不住悲伤,想起了她让人偷偷带着他的那张信笺,想起信笺上的每句话,顿时心如刀割。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允礼这时真觉得鼻子发酸眼底发热,泪水在眼中晃了晃,他低下头伏在如澜的身边,死死地咬着嘴唇忍着,双肩却忍不住颤唞。青梅看了一阵心酸,撇过头偷偷地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强硬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去,允礼抬起头轻轻地对如澜说:“澜儿,我来看你了,你快醒过来吧!”

如澜一动不动,允礼咽了一下唾液,又哑着声说:“你真的就放弃了吗?前面的路还长着呢,你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王爷,太医说尽量不要说让姐姐悲伤的话,您捡些她会欢喜的说吧!”

青梅身后适时地提醒允礼,允礼忙敛去脸上的悲伤,想了想开始说起他们当初的相遇,说起他和如澜带着弘暟去逛戏园子,还说了他们之间发生的趣事,期间青梅悄悄地送了茶水和点心进来,允礼只是喝点茶润润喉,点心却没没心思动。不知不觉日头偏西,外面已经催了,青梅走到允礼身旁说:“王爷,宫门要下钥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允礼恋恋不舍地站起身,看了一眼如澜,问青梅:“我今天说的她能知道吗?”

青梅轻轻的摇了摇头,应道:“奴才也不晓得,太医说要持之以恒,想必王爷还要多来几次,真希望姐姐明日就能醒来。”

允礼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第二天同一时间高无庸又把他接过来,他照旧坐在如澜床前轻声细语地和她说话,聊完了他和如澜的故事,又聊起弘暟,聊过去的弘暟和眼前的弘暟。这一天一天的竟然过了三天,允礼把他和弘暟的事都说完了,如澜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依旧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允礼无法,只好偷偷摸摸的说起胤祯,说胤祯以前在宫里的事,那些事如澜是不知道的,因为如澜认识胤祯的时候胤祯已经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王,带着八旗兵踏过西北的大漠,杀退了准葛尔的叛军。

听说太医院那群人受了责罚,允礼和青梅心里都不好受,越发着急。允礼曾拐弯抹角地向青梅打听如澜得了什么病,可每次都让青梅委婉地转开话题,几次下来允礼便明白皇帝不想让别人知道如澜生了何病,这不由令他心生疑惑,直到偶然一次看见如澜手腕上的绷带时才明白,如澜根本就不是生了什么重病,而是割脉自尽。这一发现又令允礼跌入了万劫不复飞自责中,他更加确定如澜是出宫不成才想到寻死。

允礼越来越烦躁,总是和如澜说着说着就难过起来,站起身走到窗边,等回过头青梅会发现允礼眼眶发红,她虽明白但不敢劝说。知道有一日,允礼坐在如澜床前,低着头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们上戏园子听戏的话,身后忽然响起青梅惊喜的声音:“王爷,姐姐的眼皮动了,她是不是快醒了?”

允礼浑身一震,迅速抬头望向如澜,果真看到如澜的眼睫毛在轻轻颤动,眼皮也突突地抖着,巨大的欢喜如潮水瞬间将允礼淹没,他情不自禁地颤着声唤道:“澜儿!澜儿!澜儿!”

“澜儿……澜儿……”

如澜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面孔由模糊渐渐便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