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秦梁和我,注定不会以兄弟相称。父亲入宫治病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秦梁却从未入宫看望过他。这段时日,他频繁接触宰相李纲与威远侯两位,通过他们结识了不少能人异士。一旦父亲归天,他势必要和我争这世子之位。一旦我们反目,你会选择哪一边?”
邢邵辰的话直直戳中了君紫大大咧咧外表下深藏的痛处,她讷讷地看着邢邵辰,此时此刻,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期待。
她明知道那份期待是什么,却迷迷糊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即便不爱秦梁,君紫也做不到去伤害他。
年少时,是秦梁陪伴在她身边,为她编织了无数的美梦。
“我……”她抓了抓脑袋,忽然眼睛一亮,“啊对了,听说松鹤楼最近新换了一个厨子,你饿不饿?我请你吃东西!”
邢邵辰眼中的光芒渐渐暗了下来,这个女人,一旦被人戳中痛处,就喜欢装傻逃避。
他忽然伸手揪着君紫的包子脸,恶狠狠地道:“不许再对我提松鹤楼!别以为本世子不知道,都是杨沐风那小子带你去的!”
君紫痛得“嗷嗷”直叫唤,可怜巴巴仿佛一只小麻雀。
“相公,现在该怎么办?我还能大摇大摆地回世子府吗?”
邢邵辰淡淡一笑,“只怕大理寺正派人四处查你的行踪。此时回去,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忽然抬起君紫的下巴,似笑非笑地弯起唇。
“你我成亲之后,还未曾四处走走。不抓紧这次机会,一起去游历河山?”
“真的?”君紫激动地跳了起来,六扇门公务繁忙,平日里她哪里来的机会出去玩,这下好了,跟在邢邵辰身边,她可以安安心心地当个傻瓜,专心负责吃吃喝喝!
若说任性,只怕这世上没有比他们二人更任性的夫妻了,丢下帝都的一堆烂摊子,说走就走。
君紫与邢邵辰做寻常公子哥打扮,站在船上,只等船只靠岸,就能去许昌。
许昌景色秀丽,民风淳朴,最重要的离帝较近,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从帝都及时传来消息告知二人。
一只鸽子盘旋在天空,不断拍着翅膀盘旋,君紫抬起头瞥见,顿时惊喜地呼啸一声,那鸽子立即飞到她的手腕上,爪子上系着一张小小的羊皮卷。
君紫展开信笺,上面是诸葛先生的笔迹。
“阿紫,你这个没良心的,在帝都惹了一堆祸事,拍拍屁股说走就走,幸而我跟你父亲在朝中尚有几分颜面,上奏皇帝求情之后,皇帝答应饶你一名,不过却苦了六扇门的众位同僚,要被罚去三个月的俸禄。不过我已经知会你父亲,从君府拉了一马车绫罗绸缎回去抵上差价。等你回来之后,再行责罚你。”
言谈之间,诸葛先生并没有对她多加苛责。
君紫松了口气,立刻捂着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邢邵辰瞥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就这么高兴?”
她妖媚地横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趁着左右四下无人,君紫立刻踮起脚,亲了亲邢邵辰的唇角,随即飞快地拉开距离。
“相公,多谢你帮我。”君紫真心诚意地说。
船上风大,她只穿着一件蓝色长袍,凌乱的发丝随风飞舞,俏丽的包子脸上冻了两团粉红。
邢邵辰心中一柔,脱下外衣替她披上,拥他入怀。
他有力的手臂拥着她的腰,下巴轻轻在她脑袋上蹭了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邢邵辰忽然低声一笑,“等所有的事情都了结,我们生一个可爱的娃娃好不好?”似乎还嫌不够,他郑重其事地又加了一句,“不,最好越多越好。”
君紫脸一红,轻轻一哼,“谁要替你生孩子。”
他暧昧一笑,轻轻挑起君紫的下巴,温柔道:“生孩子这件事可急不来,要从长计议。不如,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准备?”
他忽然用力把君紫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立即抱住他的脖子,四处瞅了瞅,满脸通红。
“喂,万一有人怀疑你是断袖之癖怎么办?我现在穿的可是男装!”
邢邵辰微微挑眉,哪里顾忌这个,抱着君紫直接进了船舱里的房间。
君紫羞答答地卧在床上,等待着邢邵辰俯身与她亲吻,刚闭上眼睛,船身忽然发出一声剧烈的震颤,把君紫直接从床上震了下来。
要不是邢邵辰反应敏捷,双臂捞住了她,说不定君紫早就摔在了地上。
船身持续发出轰鸣声,外面传来人们的惊呼声和奔走声。
邢邵辰与君紫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知道,出事了。
两人走出房间,只见四处都是逃难的人,脚步匆匆,抱着包袱哭爹喊娘地到处闪躲。
君紫扶住船身,拉住一位姑娘大声追问:“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跑得这么匆忙?”
那姑娘脚步挪动了一下,原本想匆匆离开,可一眼瞥见君紫身后的邢邵辰,立马面色一红,犹豫片刻之后,停住了脚步。
“你还不知道吗?船要沉了!船上出现了一群贼寇,要抢劫杀人呢!”
贼寇?君紫立刻兴奋起来,她可是捕快!
“贼寇在哪儿?”
循着那姑娘指向的手指,君紫立刻朝着甲板飞身纵去。
那姑娘抱着包袱,秀丽的脸上满是羞怯与惊恐,“公子,她……她一定是疯了!不如公子与秀莲一起躲起来吧!”
邢邵辰抬起头,眸色冷冷,他气质优雅,生来便是皇族风范,又加上对外人一向疏离,秀莲自小也是生得好姿色,在男人眼里从来都是被怜惜的对象。
可此刻被被他这么冷然一瞥,仿佛并没有把她当回事,秀莲心中顿时觉得万分委屈,心中隐约觉得有几分难堪。
他并没有理会,而是闪身随着君紫的身影去了甲板。
秀莲惊在原地,愣了愣之后,一跺脚,也跟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