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快便到了花宴当日,云寄锦虽然早早的做了准备,却还是纳罕云夫人母女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来让自己出丑,故而处处小心提防。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出家门,云夫人就给他自己一个下马威。
春桃虽然是嫡小姐身边的丫鬟,却一直都跟着云寄锦在庄子上吃苦,先夫人去了以后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场合,心里头自然是兴奋的。
她早早的就说了预备马车的事情,却不曾想到了日子,马车却没了。
“我两三日前就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今儿是大日子,就怕你们准备不及时,你们当初满口答应得痛快,眼下怎么又改了口,那车棚里不是就有一匹马,怎么就不能给我们用?”春桃只觉得自己满腹委屈,指着马棚里的马就动了怒。
马夫见状,满是不耐烦,伸手一推:“当日的确是有,可马病着,总不能还让它驾车吧,夫人也要出门,当然得先紧着那边,实在不行,你们就走着去吧。”
春桃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家小姐可是正室原配所出,是府里正经的嫡小姐,你们怎么能这般态度,等回头禀告了老爷,我看你们如何是好!”她仍旧争辩着。
今日的花宴毕竟是大日子,要是迟了,那是要沦为整个京都城的笑柄的。
谁料马夫竟然冷笑一声:“可去你的嫡出小姐吧,就是因为她做出那种混账事才让云家名声尽毁,害得先夫人撒手人寰,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今儿就是夫人不叫我给你们马车的,要么你们就走着去,要么就自己去雇马车。”
春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直接被人给一把推在了地上。
“赶紧滚!别连累我们挨骂。”
一时间,春桃竟然成了云家人人喊打的扫把星。
她再也憋不住自己的眼泪,匆匆跑回了柴房。
云寄锦好似已经猜到了会有这个变数,替她擦了擦眼泪,听着她抱怨完,才悠悠开口:“既然云夫人有心让我们出丑,底下的那些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排挤我们的机会。”
“春桃,为了那些人,没什么好哭的——我不是已经让你把庄子树下埋得银两拿出来了?拿着它,去雇一辆马车来,只要让她们的计划落空,那哭得就该是她们了。”
她两世为人,早就已经晓得这人世间没有什么槛是过不去的,既然有人存心叫自己为难,那自己只要一一化解,最后心里不痛快的只会是她们。
春桃虽然不晓得云寄锦怎么会懂这么多,却觉得很有力量,甚至觉得这些事情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既然有了马车,那云寄锦自然是准备到了花宴场地。
云雨眠看到她的瞬间,脸色都黑了,小声跟一旁的云夫人抱怨:“娘,你不是说她肯定会来来迟吗,怎么还是准时到了,这样一来,还叫我如何发挥?”
“急什么,这花宴还没开始呢。”云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云寄锦虽然是出过笑话,可到底模样是摆在这的,多少人都羡慕她那白皙的皮肤。
云雨眠看到别人瞧着云寄锦的眼神,心里头就一肚子火。
她牺牲自己的幸福爬到了陈王妾室的位子上,是要众人都围着自己转的,可不是让她云寄锦出风头的。
她忍着怒火,呵斥:“云大小姐可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昔日在家的时候还日日叫我站规矩,怎么轮到了你,反而半点规矩都不懂了?”
“你想干什么?”云寄锦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实在想不通云雨眠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云雨眠的眉眼间全都是得意:“我如今可是陈王的妾室,依着规矩可是要高于你的,既如此,你便应该跪下向我叩头。”
云寄锦还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可笑的由头。
“妾通买卖,难道你不知道?”云寄锦虽然只是云家的大小姐,却也不至于向一个妾室低头。
云雨眠自然也知道妾室的低贱,可她不是寻常的妾室,而是陈王的妾室,日后还会成为嫔妃,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怎么能被云寄锦这般羞辱。
她大怒道:“放肆!你这话是看不起我,还是不将陈王放在眼里,你有几个脑袋,敢这么不敬!”
“我哪里就不敬了?罢罢罢,既然陈王妾室这般言语,我也不能违背命令。”云寄锦连忙露出了委屈的模样,“今儿我就给妹妹赔个不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姐姐的无知吧。”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女眷都窃窃私语起来。
她们虽然已经许多年没有跟云寄锦打过交道了,却也看得出来,她是日日都在遭受云雨眠欺辱的。
偏偏云雨眠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反而还是得意。
她终于等到了云寄锦向自己俯首的这一日。
“既然咱们是一家子姐妹,那我也不好为难你,只要你愿意当众跳舞取乐,我就原谅你。”云雨眠丝毫没有注意别人看她的神情。
就在云寄锦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反倒是一阵稚嫩的女童声音响起——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既是一家子姐妹就该好好相处才是,你就算是一朝龙在天,也不该这般对待自己的姐妹,你还不快些向你姐姐道歉,不然半夜会有大灰狼把你抓走的。”
那女童长着一张娃娃脸,声音娇憨可爱,出口成章,却偏偏末了又说了奇奇怪怪的话。
云雨眠本就自认为自己的身份高贵,怎么可能容忍被一个小孩教训。
她立刻怒目圆瞪:“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赶紧滚,别多管闲事,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是江娇娇。”女娃娃奶声奶气,细细听起来竟然还带着些许的愤怒,“爹常说,兄弟手足乃是至亲血脉,应当和睦相处,你不和自家姐姐亲亲爱爱,却还把她当成戏子耍弄,你不是个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