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
桌案上摆放着今日的晚膳,木棉却迟迟不动筷子。
贴身宫女站在门口望风,等看到宁子衡、楚芸岚和白霓曼三人出现,她立刻跑回来,“主子,快点吃吧,人带来了。”
木棉夹了几筷子青菜,装模作样的吃起来。
“木侧妃,王爷亲自来给你庆生了!”楚芸岚前脚迈入门槛,后脚拔高音调,和善的笑着说。
木棉赶忙起身行礼,美眸流盼间华彩溢然,“妾身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紧接着,她星辰闪烁的目光落在了白霓曼的身上,暗流微涌,“白姐姐,没想到你也来了,木棉受宠若惊。”
三人围着桌案坐下,彼此寒暄问暖。
木棉盛了一勺汤羹,放在口中喝下,还故意看向白霓曼,含笑道:“说起来,咱们膳房的银耳羹,味道真的很不错,白姐姐觉得呢?”
白霓曼瞧着对方喝得津津有味,目测是没有暴露‘下毒’的事,于是闲聊似的攀谈着,“木侧妃有所不知,晋王府的汤羹是一绝。”
楚芸岚淡淡浅笑,“哦?我记得刚才在偏房,没看见白侧妃喝汤啊?木侧妃,不如你把你的这碗银耳羹,让给白侧妃喝吧。她为了给你庆祝生辰,还没吃饭呢。”
白霓曼一怔,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又尴尬。
木棉则是朝着婢女使个眼色,“快点,把这一碗银耳羹拿给白姐姐喝。”
白霓曼红唇间漾着不失礼貌地笑容,“还是王妃姐姐喝吧,妾身不渴也不饿,美味自然要姐姐先享用。”
楚芸岚红唇间漾着笑容,素雅的脸颊却带着几分凛冽,狐疑的眼神望向白霓曼,“妹妹慌什么?让你喝汤,你好像很紧张啊?”
其实白霓曼一点都不紧张,她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紧张不安的情绪。
但是,被楚芸岚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汇聚到她的身上,包括宁子衡都诧异的望过去。
木棉掌握好时机,火上浇油的问:“莫非是汤里面有问题,只有白姐姐清楚?所以白姐姐才迟迟不敢喝下去?”
楚芸岚收敛了笑颜,晶莹剔透的脸颊浮现出寒意,“冬兰,你速速去找几个大夫来到王府,检验这碗银耳羹,看是不是有人迫害木侧妃?”
白霓曼心虚的瞥了一眼宁子衡,发现对方并没有阻拦此事的意思,显然是起了疑心。
她不能令人追查此事,更不能当着宁子衡的面前暴露真相。
白霓曼当机立断,下定决心隐瞒,她端起瓷碗,笑容浸着愤怒和无奈。
“王妃姐姐莫要陷害妾身,胡乱揣摩。一碗银耳羹罢了,既然木侧妃盛情难却,妾身便喝下它,自证清白。”
话落,白霓曼硬着头皮将混进了避子药的汤羹喝入口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喝得一滴不剩。
木棉得意的弯了弯红唇,“看样子白姐姐说得对,王府的汤羹果真是一绝,下次要多给姐姐做一些才好。”
白霓曼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心底滕然升起一股反胃的恶心感觉,但是她却按捺住呕吐的冲动,硬生生的往下吞咽。
用膳到一半,宁子衡懒得同时周旋在三个女人之间,起身道:“本王去书房处理要事,你们姐妹慢慢吃。”
“恭送王爷。”
宁子衡迈开大步走到门口,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招呼道:“王妃,你随着本王来一趟书房。”
楚芸岚心底翻个白眼。
她眼底虽然满是厌恶,精致的玉颜上却挂着不冷不热的笑容,会意的瞅一眼木棉,跟随宁子衡的脚步离开。
晋王和晋王妃一起离开,屋子里只剩下木棉和白霓曼二人,刚刚友善的伪装全部卸下。
木棉将筷子往桌案上一扔,倾国倾城的面孔漾着丝丝缕缕的嘲讽,樱桃般的小嘴似笑非笑的扬开。
“我听说,白姐姐这些年没少欺负王妃,割血、陷害、挖苦、栽赃……坏事做绝,让王妃吃了不少苦头。”
白霓曼无辜的眼神望过去,摆出一副误入凡间、沾染了丝丝尘缘的可怜仙子模样,风姿绰约动人。
“我得到王爷的宠爱多一些,难免会引人嫉妒,传一些不实的流言蜚语,木侧妃不要轻信他们挑拨离间。”
木棉嘲讽的一弯红唇,“我不吃你这套,别在我面前摆出可怜的姿态,收起你对付男人的手段。”
白霓曼更加委屈,“不知我哪里惹到了木侧妃,你竟然对我这么大的敌意?莫非有人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木棉噗嗤笑了。
那笑容讽刺之意渐浓,她撩起乌黑亮丽的碎发,别于耳后,动作优雅不失分寸。
“白侧妃,你应该清楚,我娘是青雨楼的老板娘,风尘女子为了避子,常常喝下的茶水是什么味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白霓曼的面孔开始僵硬,但是她仍然秉持着咬死不认的原则,“我不像木侧妃见多识广,确实没见过什么寻花问柳的女子。”
木棉淡雅脱俗的脸颊透着阴冷,柳叶弯眉轻轻挑起,“你装不承认也没关系,这次让你喝下银耳羹,乃是小惩大诫,下回……”
木棉忽然拍案而起,羽扇般的睫毛下那双黝黑明亮的圆眸中,燃烧着不可饶恕的火焰。
“你再敢有下次,别怪我加倍奉还。青雨楼里什么样手段的女子我没见识过,你那点小儿科的把戏,在我眼里简直荒诞可笑。”
白霓曼的心陡然一惊,下意识的起身退后。
她仍然不能承认避子汤一事,摸了下泛红的眼睛,“既然木侧妃对我有偏见,那你我二人日后便形同陌路,免得彼此猜疑,让王爷忧心。”
白霓曼回到偏房,考虑着刚刚的场景,越想越气。
“曼曼,你和王爷说了为娘明日进宫的事情吗?”白母真心不愿去伺候淑妃。
她在晋王府好歹是半个主子,好吃好喝被人伺候着,跑到宫里当奴才那日子,她想一想都脑袋疼。
白霓曼攥紧拳头,脸色阴暗,“娘,你给木棉下毒的事,有别人发现吗?”
白母笃定的摇摇头,“你放心,我好歹在大宅子里当了二十多年的姨娘,这点手段还是有的,没人察觉啊。”
白霓曼愁闷的捏了捏眉心,“木棉当真那么厉害,看样子,她也觊觎晋王妃的宝座,而且,比楚芸岚更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