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岚眼眸幽冷,平静的看着宁花玥,素白似雪的脸颊没有任何情绪浮动。
她的声音也清幽得很,“长公主,我没有推白霓曼,你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她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指证宁花玥,只是还想着留下一线生机。
宁花玥却不依不饶,挑着弯眉,看戏似的瞪向宁子衡,语气不善。
“晋王,白侧妃是你的小妾,晋王妃是你的正妻,她们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如今都闹到本宫的奉先殿了,你打算怎么办?”
宁子衡眼中翻滚着惊涛骇浪,望向楚芸岚的表情极其复杂,“姑姑,怪本王管家无方,闹出这等笑话,本王代替她们给您道歉,请姑姑赎罪。”
宁花玥扯着嘴角笑了下,“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不受任何惩罚?”
宁子衡克制住快要溢出的暴戾情绪,英俊的面庞多了几分阴森,“姑姑打算如何处置?本王洗耳恭听。”
宁花玥漠然的瞥他一眼,冷嗤道:“这个白侧妃在奉先殿是住不下去了,本宫真怕哪天她死在奉先殿,再将罪名扣到本宫的头上。”
宁子衡巴不得将白霓曼马上接回家。
“好,本王会接走曼曼,让她回到晋王府养胎生子。”
话落,宁子衡看向一旁姿态淡然的王皇后,话语间满是责备。
“当初,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说让白侧妃入宫,为的是安全。如今白侧妃落水,险些一尸两命,本王要接走她,娘娘可有异议?”
王皇后深吸一口气,“既然是奉先殿的事,一切全凭长公主做主吧。”
显然,她不想搅和到这次的纷争中,毕竟牵连到皇上的亲姐姐,皇后也要明哲保身。
宁子衡一勾薄唇,眼中滑过一丝得意,“多谢皇后娘娘成全,待太医诊断完毕,本王今日便带着她离开皇宫。”
“很好,那么晋王妃……”宁花玥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冷冷一笑,“谋害皇嗣乃是大罪,先押去天牢,再等候发落。”
楚芸岚大惊。
她猛然抬头看向宁花玥,“长公主真要做到这等份上?臣妾与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置臣妾于死地?凶手明明就是长公主您!”
话语一出,整个大殿一片哗然。
楚芸岚原本是不想说的。
奈何宁花玥咄咄逼人,已经把她发配到地牢了,楚芸岚实在是没办法,只好讲出真相。
宁花玥不紧不慢的靠在软塌上,眼眸暗沉,“晋王妃诋毁诬蔑长公主,再多加一条罪责,押走。”
“等等!”宁子衡立刻组拦住前来捉拿的侍卫。
他大步流星,站在了楚芸岚的身旁,毕恭毕敬的拱了拱手。
“姑姑!楚芸岚是本王的晋王妃,整桩事情是本王的家务事,恳求姑姑高抬贵手,将楚芸岚交给本王押回王府处置。”
宁花玥冷嗤一声,眼底的玩味儿更浓,“晋王这是什么套路?既然你深爱着白侧妃,何必去管楚芸岚的死活?”
宁子衡犹豫了一瞬。
不等他想好如何巧妙的回答。
太医从内阁匆匆忙忙的跑出来,“启禀长公主,白侧妃醒了。”
宁花玥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发梢,微微皱下眉头,“腹中之子如何?”
太医长舒一口气,“还好,腹中皇嗣月龄已大,并未小产。白侧妃只是受到惊吓,感染风寒,皇嗣保住了。”
宁花玥的瞳仁震了震。
眨眼间,她又隐藏好自己的情绪,抬眸,神色如常的看向楚芸岚,“白侧妃真是福大命大啊,从竹亭摔倒湖里都没小产,晋王妃你一定很失望吧?”
楚芸岚:“……”
失望的人,好像是你长公主!
这个念头在楚芸岚的脑海中响起,她忽然觉得:宁花玥此举,其实目标是为了害死皇嗣,将自己当成替罪羊。
“皇姐啊。”王皇后仿佛看到了解救楚芸岚的办法,语重心长道,“既然白侧妃醒了,不如带上大殿,与晋王妃当面对峙?”
宁花玥垂下眼眸,瞳仁一片暗色,“好啊,来人!去扶着白侧妃出来见本宫。太医,你去给白侧妃多开几副安神养胎的药。”
“是。”殿内散去几个人。
片刻。
白霓曼裹着厚重的衣裳,头发还湿漉漉的,被两名宫女架住胳膊,来到了正殿。
她看上去很害怕,手指狠狠捏紧,神经处于完全绷紧的状态。
宁花玥的视线如雄鹰般犀利,紧盯着白霓曼,“醒的正是时候,说说吧,到底是谁将你推下竹亭?是本宫要害你?还是晋王妃要害你?”
白霓曼蓦地抬头,心中一滞,紧张的掌心全是冷汗。
尽管落水,但是白霓曼自幼在江南长大,精通水性。
不会游泳、畏惧水塘,这只是她为了哄骗宁子衡、当初舍命相救,为了嫁入晋王府的借口罢了。
所以,白霓曼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楚芸岚坐在竹亭的一边,想要一掌拍死她,几乎不可能。
只有她身旁的宁花玥,才有机会顺势将她推入湖中。
“怎么?你不敢说吗?本宫乃是皇上的亲姐姐,堂堂大宁朝的长公主,本宫会给你做主,讨回公道。”
宁花玥拔高音调,一双瞪圆的眼睛明亮有神,话语中充斥着浓烈的威胁。
白霓曼真的怕了。
她刚刚差点死在宁花玥的手里。
最主要的是她真的干不掉尊贵显赫的宁花玥。
“是、是……是晋王妃做的……”白霓曼吭吭哧哧的指证道。
宁子衡的情绪瞬间爆炸,无可挑剔的俊逸五官全都散发着怒火,胸腔内的愤慨无处发泄,暴怒道:“楚芸岚!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被受害者直接指证,这是铁打的证据。
楚芸岚的心底滑过一丝绝望,她淡淡的看向宁子衡,没想到生命攸关的时刻,这个男人仍然不愿意相信她。
“晋王休了臣妾啊。”
楚芸岚眸光潋滟,立体的五官挂着桀骜和不羁,纤长的身姿在日光下拉得很长,杏眸中没有半分留恋。
“既然晋王认准了是臣妾谋害白侧妃,你休了臣妾,写下一纸休书,臣妾甘愿去地牢等候发落。”
白霓曼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升起斗志,委屈巴巴道:“王爷,求求您给妾身和腹中皇嗣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