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凤赏也露出惊诧的神色。
他亲手折磨过无数的戏偶,玩死的也有几个。可是人之本性所就是贪生怕死的,那些被折磨的戏偶,要么乖乖听话要么一直求饶的,当然也有不堪忍受自寻死路的。但是所有人都是被迫的,没有哪一个人会想眼前这个中人一般,竟然自残。
果然和凤涅一样都是疯子!
“够了!”
凤涅一把捉住林呵呵还要拔出匕首的手臂,不让她乱动。林呵呵这才正眼看了凤涅一眼,凤涅看不见她面纱下表情,只觉得她已经疼得身子发抖,额头上都是冷汗。分明就是在逞强。
“你这个笨奴!”
凤涅面色凝重的低吼一声,一把推开想要上前观赏的凤裳,对旁边的站立中人大声吼道:“快去找名衫!”
“是!”
中人急匆匆的离开,雪霭也走到林呵呵面前,扶住她发软的身子,面色灰白的说道:“轻儿,你怎么这么傻?!”
“你个笨奴!我就是吓唬你一下而已,怎么会让你和戏偶一样!”凤涅声音中十分懊恼。
这钻心的疼可不是假装的,可是比起之前的荥剑之刑简直是小菜一碟,她竟然能忍住不呻吟,而是用近乎平静的声音反问一句:“吓唬我?”
当真还是戏弄……这主子就是主子,永远是高高在上,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这该死的戏弄,让她的心凉的厉害。
“太子殿下,这两刀就当是轻儿还给您救总侍的恩情。以后轻儿只当您是主子,不会在自作多情……”
当你是恩人……当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凤涅凝视着林呵呵眼中露出的绝望,心底隐约被什么东西撕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冷冷的寒风从那口子中灌入,心凉如雪。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眼神会让人如此惊慌。
“轻儿,我不是……”
他想要说这只是一个玩笑,林呵呵却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再多看他一眼。
名衫来了之后,雪霭立刻将林呵呵带到后阁去治疗。凤涅端坐在高座之上,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台下的官员也不知道接下来这戏偶还要不要继续。
按照通常的惯例,戏偶一旦开始,就是要将今天所有上台的戏偶全部戏耍一遍。若是哪个戏偶完整的回去,这戏偶就是不够尽兴。
今日才刚刚戏了一个,众人虽然兴致高涨却有些估计太子阴沉的脸色。整个大殿一时鸦雀无声,众目盯着高高在上的凤涅,无一人敢上前进言。
凤涅就兀自坐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方才心情明明好得很,现在却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没有兴致,眼前这些奴才五颜六色的衣服也刺眼得很,尤其那红色的头饰,和轻儿的血一模一样。
他抬手揉着鼓涨发疼的额头……想杀人。
凤涅扫了一眼地上的戏偶,视线忽然一转落在了刚刚上前的凤裳身上。若不是他提议戏弄中人,轻儿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自残。
“凤裳,你过来。”
凤裳刚坐下不久,只得又起身上前,“涅哥哥,是还要看弟弟继续戏偶么?”
凤涅摇了摇头,“本太子觉得,戏偶也好,戏中人也好,都太过无聊了。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乖乖的忍受折磨,无趣的很。”
“那哥哥是什么意思?”凤裳见凤涅直勾勾盯着自己,灰眸隐约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身子往后退了退。
凤涅身子往后一靠,慵懒而霸气的盯着眼前的男子,“你猜。”
“这个弟弟猜不到。”凤裳感觉有些不太妙,可是他毕竟是凤涅的堂弟,凤涅不会为了一个中人对自己做出什么吧?“不过若是哥哥今日兴致不高,不如就取消戏偶,单纯选中人。
“本太子要戏皇族。”
凤涅一开口,所有人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凤裳急忙说道:“哥哥,您不要信口乱说,您可是当朝的太子!”
“太子是什么?权利的继承。今日我行使我的权利,你们不遵从难道是要造反么?”凤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狂妄,“天下之大,莫不都是我凤族的统辖,你们和他们都一样,是我的臣下。君要臣死,怎么,臣想反抗?!”
“涅哥哥,你是不是疯症又发作了?”凤裳忍不住大声说道。他知道凤涅此举必然是冲着自己而来,他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奴隶竟然对凤涅如此重要,竟然让他动了对付自己的心思。他只能找一个借口,让所有的人都来阻止凤涅。
凤涅直起身子,皱着眉头审视着他的面容,“本太子看来,是弟弟你疯了才对。不然你怎么敢对我的人动了心思?!”
凤涅毫不留情的戳破凤裳方才的要求戏中人的心思。
他是一时糊涂,竟然忘记了这个凤裳虽然生的粗犷,却生性善妒。尤其看不得和他同龄的兄弟们哪一个胜过自己,从小到衣衫配饰,大到府邸寝居,甚至戏偶这种事情,也要比他人做的更加血腥才觉得舒坦。
虽然凤涅和他交集不多,可是他却一直最最嫉妒的就是凤涅这个太子。
所以当凤涅有了一个宠人,且如此在意,这个凤裳自然就动了想要破坏的心思。他见不到别人有他没有的东西。
凤涅勾起一侧唇角,自己方才是心智混乱了才接受他的提议。现在轻儿受伤了,这个凤裳绝对要付出同样的代价!
“凤裳,本太子的人向来不用本太子自己动手,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哥哥!您可是我的堂兄!”
凤裳激动的说道,“为了一个中人,您居然要惩治皇族胞弟?你是不是被那个中人迷惑的失去理智,怎么会如此昏庸!”
“哈哈哈——”凤涅仰面大笑几声,从高台上缓步走到凤裳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道:“本太子最后问你一句,你要自己动手,还是本太子亲自动手?”
“哥哥,你好生糊涂!“凤裳故作镇定的说道:“纲常伦理,国规族训,你是不是把这些都忘了?难道一个中人会比皇族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