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厉太乌咒语默念的同时,整个赏烨殿开始低吟震动。
应和着咒语,地上的红色星符隐隐升入半空,又缓缓的降落笼罩住殿中央昏迷凤涅的整个身躯,所有的星符不停的吸纳着从凤涅头顶散发出的黑色魔烟,直到所有的红色星符变成黑色,一点一点的缩小,印刻在凤涅另外一个只完好的手背之上。
与此同时,商烨殿的震动结束了。
厉太乌长长的出了口气,动身下到一层大殿之中,探查凤涅的状况。
凤涅始终睁着眼睛,厉太乌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清醒,不过他眼中黑化之瞳已经基本恢复了原本之色,唯一不同的是,在灰色瞳仁的下角,闪动着一个黑色的星点。厉太乌知道,这是疯魔之症没有完全祛除之状。
“殿下,可觉得好些了?”
凤涅原本紧绷的唇角动了动,扯出一抹阴冷之笑。
“本太子从未觉得如此之好过。”
“可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见他能正常的对答,厉太乌周身的紧张略略放松了一些下来,却仍旧不敢怠慢追问了一句,“可还有想杀人的心思?”
“杀人?”
凤涅冷哼了几声,眼瞳转移落在厉太乌担忧的面容上,“本太子怎么会做那些低贱的事情,我乃正统皇位,心怀只有春秋大业。”
厉太乌闻言一怔……这是好了,还是没好?
过去凤涅可是一向对皇权毫无兴趣。对那些反对他的臣子一直没有动手的原因都是因为如此。
不过这磐星大阵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原本的性格嗜好,既然凤涅已经并无其他异常,他便动手解开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
“涅儿,你此刻觉得如何?”得知凤涅已经清醒过来,凰王第一个赶入大殿,上下打量一番,急切的问道:“可还认得父王?”
凤涅眨眨眼眸,眸底的黑星微微一闪,勾起唇角道:“这不是我最敬爱的父王么……父王怎么糊涂了,涅儿何时会不认得父王。”
凰王闻言初始大大的放下心来,可是仔细一品,又觉得这凤涅的口气莫名的生疏。
“你当真是我涅儿么?”
“不然呢?我作为人质在前朝多年,得了一身恶疾,难道还能作假么?”凤涅说完转头看向其他地方,“这里好沉闷,我要回太子殿休息。”
“殿下……”厉太乌拦住他的去路,“恐怕从今以后,你都要在这商烨殿常住了。”他转身禀告凰王:“殿下身上的恶症虽然消除大半,可是并没有完全除净,须得在这商烨殿中在做一段调养,借助金晶石的精华之力,在做镇压。”
“既然如此,那本王立刻派人将这里收拾一番。”
他又关切的问了凤涅几句,得到的却都是阴阳怪气的回答,凰王也只好作罢,只当他还没有完全康复,回到凰王大殿派人立刻将赏烨殿收拾出来,给凤涅居住。
厉太乌却没有离开,一直陪着凤涅在赏烨殿中四处的走,让他选择一个觉得舒服的地方当作寝卧。
原本商烨殿顶有一间豪华的空中阁楼,是当初特意为太子当作寝卧而建造的。
凤涅进去看了一番,竟然觉得那个阁楼如同监牢一般,十分不满意。两个人又四处看了一番,一直走到了二层的后阁,凤涅忽然停住了脚步,口中低声叫了一句,“轻儿?”
厉太乌顺着凤涅看去,见他视线锁定在那白色的裘毛云台之上,可上面根本没有轻儿的影子。
难道殿下是想起了他?
“殿下,能不能和太乌说说,之前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会出了后神宫?”
“何事?”凤涅歪着头斜眼睨着厉太乌阴森森的裂开嘴角,“太乌,你不是最清楚么?”
“太乌并不知晓啊!”厉太乌疑惑的问道:“难道殿下此次失踪和太乌有关?”
“国师大人一直为本太子设身处地的着想,本太子自然要接纳国师的建议了。不过话说回来,国师这一场戏虽然有了本太子这个主角,还缺轻儿这个配角,这戏,此刻怕是不能唱给国师听了?”
他说的厉太乌一头雾水,不过厉太乌也不是蠢笨之人,自然听得出话中的嘲讽之意。难道殿下还在为当日同浴之事生气?
“同浴之事,的确是太乌考虑的不甚周全,可是那轻儿的确有很大的问题,若是明说,殿下肯定不会同意,还请殿下赎罪。”
“此言差矣,本太子并没有觉得国师做的有何不妥之处,其实本太子也很好奇,这轻儿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呵呵呵……”他说起轻儿忽然又冷笑几声,“国师莫要召集,本太子很快就会把这戏唱给你听。”
厉太乌不明所以,只好接着问道:“可是这事,并不会让殿下出宫啊?可是又遇到了那个修罗?”
“修罗?和那个怪物有什么关系?”
“因为轻儿和殿下一起失踪,所以我们都认为殿下是被修罗抓走了。”
“轻儿失踪了?”凤涅闻言却没有很惊讶,冷冷的看着那云台温暖裘毛,仿佛故作惋惜一般说道:“既然失踪了,那国师大人可就要遗憾了,这场戏,实在一角难唱。可惜,可惜……算了,今日本太子就在这后阁中水一晚吧!你去告诉那些收拾的奴人,不要吵我,明日在来打扫。”
“殿下……”
厉太乌还想说什么,凤涅却已经动身往那云台上走了过去。厉太乌摸不透他此刻到底是何故,只好转身欲走。
刚刚转过身,却听到楼下有人禀告:“国师大人可在楼上?”
“本师在此,有何事?”
“启禀国师大人,凰王圣上让我通知大人一声,说那中人轻儿已经回到后神宫了。”
“哦?”厉太乌一愣,“他是怎么回来的?”
“据说是和三王叔一起从沉沦之地出来的。凰王让小奴问国师,是否需要轻儿这人药,来辅助克制太子殿下的病情?”
厉太乌转头看了看凤涅,他也听到了楼下的声音,不过此刻已经仰面躺在云台上,半阖着眼帘,看不出任何的惊讶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