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趴在水榭临栏上,顾盼着眼前一潭清池里自在接鲽的鱼儿,将手中仅剩的鱼食丢进水中,看着它们争相夺食,挤成一团,红色的纹路,赏心悦目。
拍了拍手,抚平褶皱的衣摆,看着逐渐散开的鱼群,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嘴角挂着笑,扫视着眼前的景,恍惚了片刻,收回心神,一抬头便瞧见一人,青色长衫勾勒出一副清雅绝代的身姿,乌黑的发丝随意的用一支玉钗束住,几缕未扎进的发丝垂于胸前,隐隐的透露着一抹傲慢不逊,却不令人厌恶,还是清冷的,还是温润的。
“言言。”他轻唤着,带着浓浓的柔情,深深的望着我,目光有说不出的温柔怜惜。
我走上前,轻柔的顺理着他的发丝,看着有些凌乱的衣着,忍不住嘴角扬着笑,话里填了些嘲讽,“昨夜宿醉了一夜,不好好的休息跑到这里干嘛?还有酒醉了后连衣服也忘了怎么穿了么?”
少希尴尬的笑了几声,仍是温柔含蓄的模样,将心中我担心你出事的话愣生生的咽回嘴里,回了句,带了点撒娇埋怨,“还不是因为你硬是答应苏夫人留在府上多住几日。”
那日,快马加鞭的从晚香玉赶回苏府,顺利的治好了苏丞相的病,我未开口让苏夫人履行承诺,只是说了句,时机未到。于是,苏夫人开口请我留下,美名其曰要设宴答谢我救了她的夫君的命,暗地里是为了监视于我,顺便留她的弟弟,撮合他和自己女儿。
如此好事,我何不成全。
有人愿意提供我的衣食住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我过得逍遥自在。况且苏夫人每晚都设置了好多有趣的节目给我看,精神,物质,她都给予的充足,这样的日子我过得很满意,既然她让我留下住几日,我何不欣然接受。
所谓的好戏便是苏夫人每晚都为我设下丰富多彩的余兴节目,第一日,她请我去有名的戏团竹访斋听戏,台上唱到一半的花旦突然飞身向前,举起手中的利剑直刺向我心口,千钧一发之际,被韵儿拦下,擒住之后咬舌自尽,回头望了眼慌张唤着侍卫的苏夫人,眼眸处隐隐透露着失落。第二日,苏夫人为表歉意,因没有护我周全,害我受惊,于是提议上山狩猎,散心,我欣然接受,牵过手中的马,韵儿死活要与我同骑,反驳不了,行驶一段,马突然受惊,又登又踹,摇头摆尾,长嘶连连,一时之间失去平衡,双双落地,韵儿为护住我,抱我入怀,先着了地,受了伤,我转头瞧见一抹身影离我远去。可我还是认出了那人,是苏夫人。第三日,因我接二连三遭到袭击,于是苏夫人在府上设宴,为我压惊。不知为何,参加宴会的客人通通向我敬酒,瞥了眼苏夫人眼底的神色,是戏谑,还有一抹得意。少希,韵儿,如烟通通前来帮我挡酒,到最后竟是他们三喝醉了。我轻笑着回看了苏夫人一眼,恐怕她又要失望了,自己的计划再一次泡汤,没看成自己期待中的好戏。
“昨晚是你自愿要帮我挡酒的,我可没叫你帮。况且自己酒量不济,喝醉了还怪罪于我?”
闻言,少希嬉笑了番,不语,温柔的视线投射在我的脸上,“你还真是没良心。有这样说自己的恩人吗?”
“我不是一早便煮了姜汤端给你喝了嘛。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对着他的指控,毫不客气的回了句。
听了这话的少希,心口涌上一股暖流,突然觉得自己宿醉真是值得,那些宿醉之后所受的痛苦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望着言言毫无防备的笑颜,真像这抹笑永远的保存下去。这几日,总是有人在暗处陷害言言,可她总是没心没肺的说我过滤了,别担心,她会搞定,好似她已知害她的人是谁,却不点破,很有默契的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于是,暗地里与如烟,韵儿商量决定不能让她独自相处,以防不测。今早,喝了言言的姜汤,一夜的宿醉,头晕脑胀,忍不住又躺了会,突然房门被人冒冒失失的推开,是如烟和韵儿,她们慌张的说着言言不见了,心一下空了,顾不得梳洗,慌忙的出门寻找,看到她倚在亭栏处慵懒的喂着满池的鱼,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放下,原来我是这么怕她离开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