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枭!
司不遇揪住马绳减速,眨眼功夫,黑衣黑夜融为一体的他已来到眼前:
“枯骨让我来通知,夔王妃死了。”
“什么?”
司不遇和沈兮异口同声,从彼此眼里都读到了惊诧!
他们出宫才多久?
于欣欣即使想要彻底和司不垢决裂,只怕也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办,司不垢居然先动了手?
司不遇凝眉:“具体情形如何?”
顺势接过马绳牵着往前走,夜枭一边走一边平板道:
“出宫,他们回王府,在路上遇到不明杀手,司不垢和谢荣谢均奋起反抗,于欣欣被杀手误杀。枯骨说,京兆府和宫里都会去人,王爷王妃尽快回府,一避免有旨来传,二避免有心人拿你们外出作梗。”
“你先回,我们稍稍就到。”
三人回到昀王府。
这时,同样受到消息的姚青也进来汇报。他是个闲不住的,一听到风立刻偷偷跟着京兆府那帮人去瞄了瞄,因此看到的也稍多。据他说,杀手十分凶悍,司不垢和两亲随全部都有受伤,看死状,于欣欣当时应该是赶车想逃命,结果被杀手一剑穿心……
“路公公去了?”司不遇问。
“嗯,马公公和茹佩姑姑也去了。”
“可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但……”
姚青看一眼白衣素净出尘、双颊红扑扑的沈兮,“茹佩姑姑好像跟楚刘大人陈述,说椒房殿有宫女看见夔王妃和王妃一起去了恭房。听到这,属下赶紧回来。王爷,王妃,楚刘大人会不会以这句供词把王妃带走,列为嫌疑?”
“暂时不会,你去吧,有事随时来报。”
姚青关门走了,屋内只剩下两人。
方才的浓情蜜意仿佛过去很久,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开口:
“你觉得是谁?”
问完,两人又不约而同答:
“司不垢。”
十足的默契让两人彼此忍不住噙笑,沈兮边给两人倒水,边分析,“看来,选择在今晚跟于欣欣摊牌,时间还是晚了。如果杀手是司不垢事先安排,他肯定对于欣欣早起了杀念。死人不能再为自己辩解,他之后顺水推舟,会毫不顾忌将所有事全部推给于欣欣,从而为自己开脱!”
说完,她忍不住怒骂:
“这男人太狠了!去年此时,他们还是恩爱无限的模范夫妻呢。”
“我这位二哥,从来信奉无毒不丈夫。”司不遇淡哂,“不过,他这一步狗急跳墙走得并不好。”
“怎么说?”
事情后续发展和沈兮所料一致,她也终于明白司不遇这一句的意思。
次日除夕,司不垢以重伤和悼念王妃为由未参加国宴,之后正月罢朝,休养几天的他于初五主动请见文帝,说在王府的鸾喜阁翻出大量不知从而何来的财物,不知名的瓶子若干,还有一枚刻有“弑天盟”字样的令牌!
文帝宣沈兮入宫。
经查,那些全被锁在一个镂花匣子里的瓶子,除开天机毒液,还有加了乌头等物的鹤顶红。
西暖阁地龙烧得很旺,暖洋洋的空气里飘溢着梅花清香。
文帝闻言起身,负手踱步:
“这意思,不管是老祖宗下毒还是给太子下毒,都是她所为?”
“……”
老狐狸!
他难道不知晓于欣欣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司不垢?
沈兮拿捏不准文帝的心思,但也不愿再为难入黄泉的女人,轻轻跪去光滑可鉴的金砖上,实事求是的答,“父皇,请恕臣媳无法回答。臣媳身为鬼医弟子,只能验出瓶子中乃何物,但……不能窥探人心。”
文帝垂眸看她,紧眯的眼睛里淌过一丝讶异:
“你倒实诚。之前老九被栽赃,朕还以为……”
“还以为臣媳会在此刻将所有人罪名推去二嫂身上?”
“什么二嫂,一个下贱毒妇!”文帝轻哼,“罢了,回去吧。老五不是回来了吗,珍妃喜不自禁,跟朕说要在昕王府举办饮宴,老五老九还算亲近,应会叫你们出席,好好准备登门礼吧,莫让这些糟心事影响过年心情。朕心知,之前委屈你们了。”
看来,文帝还挺喜欢司不羁。
心里暗暗得出这个结论,沈兮道谢告退。
临到门口,听到文帝忽然又问:
“你说你当初主动想办法嫁给老九也一年光景有余,怎么这肚皮还不见动静呢?”
“……”
沈兮脚下一趔趄,回眸讪笑望满身明黄的文帝,不明白身为公公的他怎么会和儿媳问这个,“多谢父皇关心啊,这不是……嘿嘿,老九和我才从南方回来,他得父皇恩旨去吏部,我嘛也没闲着,开个店赚点零花钱,都忙着嘛。”
“天家媳妇要自己赚零花钱?”文帝吹胡子,“荒唐!”
“是,臣媳说错话,是……臣媳贪财,又薄有手艺,这才忍不住,父皇莫怪!”美美美大张旗鼓开起来,还被关了两回,老狐狸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兮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下令关闭,往日银子往哪儿赚去?说几句好听话和赚真金白银相比,微不足道哇!
文帝这才满意哼了哼。
他淡淡又道:
“人有贪念实属正常,记得自省即可。另,切莫因忙而忽略子息,记住了吗?”
“记住了,多谢父皇提醒!”
回到府,司不遇早回了,换了一身月白长袍在赏雪喝茶。
锦袍的颜色和雪色两相交映,衬得那张犹如谪仙的脸越发迷人。大概是文帝提过一嘴,沈兮摸着下巴忍不住想,这真要弄出个孩子,颜值得向司不遇才好哇,自己这具身体还算漂亮,但离倾国倾城差得远,还是得像他!
“想什么呢?”
一枝梅花扑棱过来,惊得沈兮忙双手兜住。
她把和文帝之间的对话、包括孩子都说出来,末了,问:
“你有没有觉得,父皇对你慢慢有所改观了?先前要你我生孩子,可是老祖宗才会说的话。”
“之前被老二他们栽赃那回,他将我直接打入天牢,其实就是……意在维护。”
“真的吗?莫忧也这么说,当时我还觉得是出自她对父皇的孺慕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