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路福公公,又吩咐窦管家打赏上下所有人,司不遇和沈兮望着那道明黄耀眼的圣旨,都有些……
懵!
少顷,沈兮拾起圣旨又仔细看了遍,好奇问:
“你入宫禀告厉挽澜关于厉挽军沈绮被当成人质的飞鸽传书,父皇都没跟你透露分毫么?”
“没有。”
紫袍俊美的男人优雅摇头,“这些天父皇不是一直悲恸欠安么,现在又是孝期,我本以为至少要等半个月之后,父皇才会下旨,因此打算等再缓两天入宫,等他精神好些,再说那件事。你傍晚去请平安脉,父皇也没有任何异样么?”
“没有啊。”
沈兮也摇头:
“当时文妃陪伴在侧,除开精神不济,父皇其它都还行。”
夫妻两无奈对视,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时不时上演一回“就这么任性”的父皇。
各自沉默时,窦管家在外面禀告说永国公府派人送来贺礼,请太子和太子妃亲自查收。不用想,永国公府这么快的消息肯定又是窦管家通风报信,两人出了门,被一箱箱抬进来的贺礼闪瞎了眼。
一,二,三……
整整十个大红箱子的贺礼,沈兮呆呆咂嘴:
“早知道当太子能收这么多礼,是不是该早点当?”
“请太子妃慎言啊。”
窦管家也是窦氏族人,对沈兮如今忠诚不二,恭谨劝了句,颇感慨的说,“国舅爷说,这些礼其实是老早就备下的继任东宫贺礼,只不过……故太子被人陷害崩逝后,故太孙……罢了,不提那些,太子和太子妃可要打开看看?”
“不用。”夫妻两异口同声。
知道司不遇心不在此,沈兮摆摆手:
“都抬去库房,你列个单子送给过我看看就行。”
窦管家哼哧哼哧领命办事,回到卧房还没落座,姚青焰红双双回来,将司不染安排去鸿胪寺和纯妃晋位份的消息第一时间带回来。
纯妃的资历后宫无人能比,早就在打理后宫事宜,晋个位份没什么好说,但和司不染安排合并起来分析……
沈兮敲着桌沿,有些阴谋论意味的说:
“你不觉得父皇有意在提拔纯妃和六哥么?”
“正常……”
还没来得及说完,司不羁、司不染、司莫忧和司不离,还有周谦结伴而至,都是闻讯第一时间过来朝贺。
看着他们真诚的笑脸,夫妻两收起不能对外人言说的小心思,吩咐窦管家准备美酒和夜宵,一直闹到深夜才散,期间还收到不少消息灵通的朝臣贺礼。
一夜的喧嚣,在丑时落下帷幕。
好不容易睡到床上,两人都没什么睡意,彼此想着自己的心事。
少顷,司不遇柔声道:
“明日早朝定要公诸于众,你先睡,我早些入宫,希望赶再早超前见父皇一面。”
闻言,沈兮蹙了蹙眉。
司不遇何等敏锐,立刻问:
“你不赞成?”
“你的任何决定,我都赞成。”
枕着右臂侧躺,沈兮难得温柔,眉眼间一派缱绻之色:
“只不过,怎么说,你之前不也说过要涤荡疑云,保家卫国么?既然你有此心愿,虽然不能有孩子,在我们有限的生命时光里,其实可以达成此愿,不是么?退一步说,眼下除开你,你觉得父皇立谁合适?六哥?七哥?”
男人当有凌云志!
这是从前去武州赈灾,老祖宗耳提面命的一句话。
司不遇之后一直记在心里,但……
不光是子息的问题,还有秘毒,还有……
杀掉齐佑的失控!
这些天偶得闲暇,他仔细回忆过那天的一切,很确定就在出手杀掉齐佑的那短暂时间里,他的意识几乎不存在。除开秘毒可能濒临最后的爆发,他实在找不出其它解释。
山河固然重要,但假如只有最后的有限时光,他还是希望好好攒着陪她。
对此一无所知的沈兮,此刻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保家卫国、振兴大宋本就是老九心愿。
更何况,只有他地位稳固,自己答应过老祖宗的诺言才能兑现——
生母之谜团,不管当不当太子,他肯定都想得知答案。
当然,如今也是自己的谜团。
她怎么也想不通,人血怎么可能是金色?
假如参透这一谜团,对解老九体内秘毒能否有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权衡许久,司不遇揽住她,以下颌和她的额亲密相:
“从厉挽澜的来信来看,周国如今蠢蠢欲动,此时,我实不该自私。没有子息,尚有年月,至少我可以在那天来临前和五哥一样为大宋鞠躬尽瘁,只是……苦了你,短时间内只怕又不能带你惬意策马江湖。”
“你记得,就很好。”
沈兮笑笑回拥他,“而且我也不苦,银子礼物收到手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翌日早朝,文帝将册立太子的旨意昭告天下!
同时他还表示,由于龙体长久欠安,让太子自由出入御书房,开始行使监国之权,当务之急,请太子率领百官务必处理好三件事,一是西北局面,二是年终官吏考核,三是和周国的邦交。
眼看年关将近,慕容雪长居京城不走,总不是那么回事。
但司不遇和司不染并非这么看。
如今厉挽澜那边只知有人挟持厉老夫人和厉挽军夫妻,但挟持者并未露面。
只是猜测是周国人,还没实证。
一旦有实证,始终处在监视下的慕容雪也能成为人质。
这日下朝,凤阙一直候在殿外。
应付完一帮大臣的司不遇和司不染司不羁并肩出来,看见他立在角落里,遂道:
“五哥,六哥,你们先回吧,我有点事。”
待他们走了,凤阙谄笑着迎上来:
“恭喜太子爷,贺喜太子爷!”
“多谢。”
司不遇面无表情,“左相特地等在此处,有事么?”
此人办事能力着实不错,文采又是一流,在文臣中拥簇不少。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至于让沈梨等。
凤阙摆出卑微姿态上前,拱手低低的说:
“除开道喜,臣确有一事。宣州府师爷乃臣旧友,他日前在宣州街头,撞见过一回伯父。”
“凤老在宣州?”是不是意味凤锦之也在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