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梦见过我,嗯?”
暗紫身影由远及近,熟悉的沉水香气味扑来,惊得沈兮腾得站起,身体瞬间跌入一个思念良久、暌违良久的坚实怀抱。
他的胸膛撞疼光洁饱满的额,微微痛楚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而是……
巨大的惊和莫大的喜糅杂交错,忙伸手捧住那张俊脸,她哽咽又欣喜的仰视过去: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不是应该在……”
相比她语无伦次,司不遇的动作直接得多。
垂眸,低头,径直以吻封缄,以吻证实!
熟悉的唇和熟悉的吻猝不及防又如此难得,再不想去思考他怎么从宋京来到周国,沈兮紧紧抱住他,任由他的唇齿带领自己,而眼角,早已不知不觉渗出晶莹剔透的泪滴:
从前在宋国,她也经历过许多,但那时他都在身旁。
她很确定,不管发生什么,即使搞得一塌糊涂,他也会帮自己收拾。
而这几个月,尽管有十二男子天团贴身保护,她每一刻都觉得自己没有退路——
因为没有他在身旁!
一吻绵长而疯狂。
良久,依依不舍的两人强迫自己分开,四目相对,不约而同:
“你还好吗?”
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的关切,也是一模一样的失笑,笑着用额抵住她的额,司不遇忍不住又亲了亲她弯弯的嘴角,然后用最快的语速为她解惑:
“凉国异动早在慕容凡洞察之中,他也有意愿借助这一回彻底剜掉林太后这颗毒瘤,所以,他发来了请求国书。”
“你答应了他的请求,派兵增援?”
“对,因为……”
顿了顿,司不遇掩去眸心阴翳,含情脉脉看向她:
“条件很合适,自然要答应。而且,你在这里啊,若周国沦陷,他们十二人不足以护你周全。商议之后,我调了五千西南精兵化整为零潜入周国,领衔的……自然是咱们宋国大将军厉挽澜!”
沈兮疑惑眨眼:
“可厉挽澜不是……”
旋即,她领悟过来,笑着捶向男人胸口:
“所以,你这是冒名顶替,当了一回人家的大将军?只是,你不去带兵,怎么跑这……”
“凉国其实也被林太后和慕容晨骗了,发现情况不对劲,就进入按兵不动的观察状态……”拥住她贴向胸口,司不遇轻说,“而且最主要的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自然要来看你。今晚没被吓到吧?幸亏慕容凡……”
“说没受惊吓是假的,不过……”
踮足在他唇畔印下一个深吻,沈兮俏皮歪头:
“不过你来了,什么惊吓都没有了!今晚是除夕,你不在皇宫,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吧?”
“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那就好,对了,你能停留多久,我有不少发现……”
“明日戌时整,五千精兵会开始陆续退回,这是当初和慕容凡约定好的,我既没有占领人家国土的想法,自然要遵守约定,所以……”
不够一天时间的相遇确实短暂,但这对两人来说都算很好的了,如今早不是闲散王爷,且还有诸多事要安排,司不遇实不能久留。
“够了!”
沈兮笑靥如花,“够咱们好好说不少话了!”
你侬我侬的两人迫不及待交谈起来,这时,龙床上的小皇帝幽幽醒来。
看到殿内多了个俊逸如仙的男人,他喃喃道:
“朕死了吗?这是看到……”
一枚暗器自袖中发出,准确击中小皇帝的睡穴,好不容易醒来的他很快又耷拉下眼皮。
沈兮也没想到他中途会醒过来,见自家男人瞬间解决这一意外,她摇摇头感慨,“他也是可怜,被下了魇虫,就算后面林太后交出控制的那条魇虫,只怕也……”
“都是命。”
望着那张稚嫩但羸弱的睡颜,司不遇淡淡启唇。
听出他言语间多少带有一些颓丧意味,沈兮明媚笑道:
“咱们不要信命,要改命!你能出宫吗?我现在就去找慕容凡,说受到惊吓要回沈宅去!你去那里等我好不好?知道我的宅子在什么地方吧?噢噢噢,还有厉挽澜和陆流云他们……”
刮刮她的鼻尖,司不遇轻道:
“放心,他们知道我来了。你去吧,我在宅子等你。”
这场宫变虽然短暂,但仍有不少后续需要处理,慕容凡正在肃清后事,忙得不可开交。听出沈兮要回去,他让之前被枯骨和夜枭引走的飞鹰护送,还说希望沈兮尽快给出思考后的答案,摄政王府的门随时等她进去。
寒暄几句,沈兮想起慕容晨,遂问:
“请教王爷,您之前跟太后说晨公子……”
“本王生的儿女,什么性情本王能不清楚吗?他……”
冷酷望着飞雪,慕容凡负手道:
“绝非本王之子慕容晨!”
“王爷的人找到他了吗?若找到,在下其实有几句话想问问。”
“溜了。这小东西,比本王想象的狡猾。”
人一时半会估计找不到了,沈兮惦记好不容易得见的司不遇,匆匆告辞。
身后,慕容凡的亲随飞豹不解轻问:
“刚才飞狐不是禀告王爷说搜到假扮晨公子之人的踪迹么?王爷为何……”
“沈渠手里,有本王想要知道的秘密。”
慕容凡乜斜飞豹,“既然如此,自然是掌握越多她想要的越好。而且,慕容晨还去过宋国,虽说眼下瞧着宋国挺无辜也挺仗义,焉知不是人家自导自演?所以,慕容晨不管有无擒获,消息先不要透露出去。”
“是!”
宅子早已修缮完毕,沈兮在飞鹰的护送下踩着夜色顶着飞雪回到家。
一进去,就听到里面半夏郁闷至极的声音:
“那里面可都是金银财宝,主子若知晓,只怕要得……心肌梗塞。”
心肌梗塞这个词,这丫头都学会了。
示意粗使丫鬟全部退下,心情大好的沈兮推门而入:
“你这是咒我呢?发生什么天大的事……”
“此处失窃了。”
坐在圆桌畔的司不遇起身,亲手替她掸走发丝和披风上的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