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乱,外乱。
凉、晋,达达部落,烈火族……
除开宋国司氏皇朝没有明目张胆参与其中,整个大陆再度陷入争夺混战。
最终,定南侯将最后退后的凉国西南划封出来,自立为王,以“周”为国名。
凉国老皇帝对此震怒无比,扬言要将西南踏平,将所有闵氏人诛杀殆尽,以雪定南侯分裂和背叛之仇!可能为此操劳过度,又或许是年纪真的到了,老皇帝忽然病倒了。
而且,病得很重,卧床不起。
凉国皇族素来崇尚武力,皇子之间的争夺亦十分白热化。
眼看老皇帝要驾崩,征讨西南的步伐慢下来,都先顾着皇位之争去了。
趁此良机,周国一方面稳定和宋国关系,表示原来友好往来,一方面也派人去了晋国,表示希望获得晋国的支持。定南侯的威名从前也晋国也不算差,宋、晋凉国都很清楚,从地理位置来说,让周独立对自己有利。
因此,周国的成立得到宋和晋的支持,四国局面就此形成。
所有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同样病倒的豆腐张和深深浅浅都被闵康和慕容凡安排得妥妥当当。
有一回有奸细潜入差点将浅浅劫走,也是慕容凡单枪匹马杀入重围,将她救出。
对这些,浅浅不是没有感动.
可越是心思澄澈的人看得越清楚,感动不等于感情。
而且,周国内部也有人蠢蠢欲动。
说定南侯为了一个女人而自立为王,此等女人,就是祸国殃民的祸水。
昔日的无忧无虑,都已远去。
这些话传到浅浅耳朵里,让她觉得愧对定南侯一族,也愧对父亲和姐姐。
拥有金色血的是她,纷争的起因也是她,她实在不该躲在所有人后面,继续当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简单女孩。主动联络到始终追随不散的烈火族,浅浅提出,她要独自回烈火族——
并且,她希望父亲和姐姐留下,这样能保证安全。
豆腐张不愿意,说三人本是烈火族人,要回就一起回。
这话,听起来无甚毛病,但落去日夜被嫉妒和不安蚕食的深深心里,掀起不小的浪潮:
烈火族只是一支部落,不管人力财力都不如周国,此刻回去,不是送死吗?
她可不想重复母亲当年惨死被分食的下场!
她反对回去,但被豆腐张驳回。
豆腐张还告诉她,值此危难之际,自己和她必须确保浅浅万无一失,否则,圣女一脉就要断掉!
听父亲如此偏袒妹妹,深深气坏了。
她去找慕容凡,希望慕容凡能劝说父亲和妹妹。
结果,还没当面说,就听到闵康在慕容凡房里失声质问:
“什么?你要跟她去烈火族?”
“嗯,如今大局稍定,姑父不日可登基,我……确定她安全,再回来效忠姑父和你。”
“但你明知烈火族很难逃脱劫难!就算不觊觎,还会有人……”
“她救了我,最差不过将命还回去。多活这几年,能和你一起并肩战斗,能追随姑父反对老皇帝暴政,能轰轰烈烈在西南成立我们想要的国,我已经很满足。你日后必是太子,此刻咱们还能称兄道弟,我把话撂这儿,你若将我当兄弟,别阻止我。”
“即使明知是死,你也义无反顾?”
“是。”
“这是为什么呢?”
闵康很郁闷,“浅浅明知是死,执意还要回去,你明知危险,还要……”
“她回去,是不想因一己连累所有人;我追随,是不忍让她独自赴死路……”
听到这,偷听的深深脑袋嗡嗡作响。
她和闵康一样不理解慕容凡这个决定,且,她又如何能看着心爱之人去送死?
郁闷之际,深深来到已被赐封为襄国公府郡主的林纯闺房。昔日得她戳破真相,后来一路征战颠沛又相互扶持,她早把并未泄露心事分毫的林纯当做知心姐妹。
林纯和深深一样,对慕容凡要追随浅浅而去怄得几欲吐血。
按捺住愤怒,她假装关切的问深深:
“你真想阻止他去吗?”
“当然!”
越想越觉得父亲自从发现自己浅浅是金色血就不再考虑自己半分感受,深深既委屈又嫉妒,“一旦脱离周国,烈火族只怕会陷入整个大陆的猎捕中,我……不仅不想他去,也不想父亲和浅浅回去!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这不是勇敢,是愚蠢!”
林纯心机深沉,对付深深这种为爱冲昏头脑的少女绰绰有余。
她再问:
“若……慕容凡和浅浅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保护呢?”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啊,只要浅浅在,慕容凡眼里永远不会有你!”
“可……”
深深迟疑回到如今她们所居住的地方,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闵康慕容凡和近随们在闲聊,说慕容凡武功进步神速,从前瞧着只是骁勇,如今却让许多人望尘莫及。豆腐张和浅浅也在,慕容凡谦逊几句,随即看向一袭浅碧衣裙的浅浅,说:
“都是浅浅姑娘的功劳。”
“嘘……”
“公子言重了,是你勤加苦练的结果。”
一帮年轻人瞧出些什么,纷纷打趣起来,豆腐张知道女儿心里并不爱慕容凡,遂解围道:“你们还别不信,当日浅浅救慕容公子,那碗血可不是白喝的!”
至于怎么个不是白喝法,在慕容凡和闵康眼神的示意下,大家都没有再追问——
世人只知定南侯反,通常认为他反的原因是不忍暴政已久。
对浅浅这一部分,都被有意无意抹去!
凉国那边也愿意抹去,毕竟少一个人知道圣女神力,就少一个人竞争。
况且,总还得考虑一下名声不是?
豆腐张的话,让深深彻夜难眠。
第二日,她找了机会去试探父亲,想知道慕容凡的武艺精进和忠心不二与喝过浅浅的血究竟有无关系,若是喝过她的血就会对她此生不变,自己岂非再无任何机会?
早在烈火族人出动时,豆腐张就暗暗怀疑过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只是……
他看向同样视若珍宝的深深,淡问:
“你问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