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需要,让沈墨彻底堕入无边黑暗。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穷尽一生,自己也摆脱不了“弟弟”这个身份。
既然得不到,那……
就彻底毁灭她!
让她永远也不能离开自己身边!
这时的沈墨早不是当初冲动的毛头小伙,他闷闷走了,一副受挫的模样,但心里悄悄浮出一个完备计划:
先向星战政府泄露她的黑实验室存在,公布她已处在实验成功边缘将会有扰乱时空秩序的危险,届时,星球政府必定会出面将她缉拿入狱,届时自己再带她走,去另一个星球……
在那里,她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资源,只要将她禁锢……
多年的情深一旦扭曲,偏执得再也不成样子。
沈墨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然而,他没想到当时因为星战内部的斗争原因,在这件事披露后,其中有人抢先直接派军对沈兮的地下实验室发起猛烈攻击。沈墨赶到时,实验室基本化作灰烬,沈兮死在轰炸中,她最得力的助手机器人阿森则被军方首脑带走,试图拿到里面所有资料。
她倒在血泊里的一幕,让沈墨想起幼年时的父母,还有后来丧生的沈氏夫妇。
锥心刺骨的痛楚里,他冲过去,抱住奄奄一息的女人就往医院冲——
再不济,他至少能保留她的意识!
受伤严重的沈兮拒绝意识保存,她说自己的心愿差不多达成,现在去见父母,可以了。
她还向沈墨道歉,说时空穿梭确实可能也不能解决人类的最终困惑和去处,因为……
时空讲究一个平衡,蝴蝶效应会让进入时空的人引发连串后续效应,最严重的,可能会造成时空崩塌:
也就是一个多元空间的彻底崩塌!
无人有权利决定一个时空所有人的生死,不是吗?
沈墨急得双眼赤红,嘶吼着:
“你现在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只需要你同意将意识保存!”
意识从人体向机器的保存,必须经过本人同意。
沈兮笑笑摇头:
“不,我不要保存意识,生老病死是人类自然的消亡过程,我不要再……打破天地规则。”
“你连时空穿梭都已试过,这又算什么?”沈墨青筋跳得老高。
“就因为试过,就因为……”
血像一朵朵殷红的花开在白色大褂上,沈兮无力抬手:
“手上沾染过好些无辜者鲜血,所以我……才醒悟过来。阿墨,你……还记得爸妈说过的么,科学不管发展到什么时候,最终目的是让人类过得更好,可……你瞧瞧,我们……现在干了些什么啊?”
沈墨搂着她,如兽般咆哮:
“若世上没有你,我怎么会过得好?而且……”
看着她到处是血的脸,沈墨自责得恨不得杀掉自己——
他也没有勇气再说出后面的话,是他的自私,导致今晚这一切!
“傻。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好,去……另外的星球,我们沈家……”
我们沈家,只剩你了。
这是沈兮在沈墨怀里彻底断气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至死,她都不同意将意识保存在一台冷冰冰仪器里。
沈墨伤心欲绝,抱着她的尸体几天几夜不撒手,万念俱灰时,甚至想跟着她去了。
只是,他被自己的人类助手桑娜救了下来。
桑娜是个年轻女科学家,她仰慕沈墨风采和学识已久,尽管一直都知道他心里有个别的女人。当桑娜看到血糊糊的沈兮,她猜到这就是沈教授多年放在心上的白月光——
只是,她死了。
桑娜并不觉得高兴,反而十分失落。
因为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永远没办法竞争!
为防止沈墨再度想不开,桑娜提议将她身体即刻冷冻。
她还劝道:
“沈教授,你的研究早已突破开始突破人类固有限制,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不清楚,为何不先将她完好保存,万一以后有办法起死回生呢?沈博士的研究我曾听说过一些,是关于多元空间和时空穿梭对吗?如果这些都存在并能成功,您或许……”
床上,被清理干净的沈兮被摆在一圈圈明媚向日葵中。
沈墨握住那只冷冰冰的手,脑海里像注入一道光:
“我或许可以……将她重新带回来,你想说这,是吗?”
“是。”尽管再同样助攻基因修改的桑娜心中,这不太可能。
将沈兮的手小心翼翼交叠去腹前,沈墨一洗颓风,眼里重新燃起希望:
“那桑娜,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桑娜的父母都是星战政府的高官,应该有办法拿到那台名为阿森的机器人——
只有拿到它,自己才知道沈兮已做到哪一步!
既是帮助自己良多的恩师,又是仰慕许久的男人,对沈墨的请求,桑娜完全无法拒绝。在她的帮助下,沈墨成功拿到阿森,从里面读取到意外发生前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资料。从那以后,他将修改基因的所有全部交给桑娜,他开始接手沈兮的研究:
不是认同,而是希望能够把她带回来!
同时,他也惊异从资料里发现,沈兮成功做到了哪一步。
也了解到她所说的时空崩塌和手染鲜血,是怎么回事——
一个次元,或者说一个空间的能量亦遵循守恒定律,干涉时空平衡,会带来一系列连锁反应,这点她早在自己穿越时就已想到。所以,因为她要送沈兮和两个为司不遇打造的孩子去那个时空,她必须想办法维持时空的平衡,因此……
在察觉这一点后,以“无极鬼医”在异世行走几回的她毫不犹豫杀了几个手无寸铁的人。
同时,为保持沈兮原有空间的平衡,她还偷偷干了许多违背道德的事。
意外发生,为司不遇打造的两个孩子提早送过去……
一切后续发展会怎样,她不知道。
在一篇vlog中,她对着镜头困惑又疲倦的揉太阳穴,喃喃道:
“如果我真改变他们两人的命运,那么,是否全人类的命运是否都有希望改变?还是说,一切都不会改变?若完全不会改,我杀的那些人,他们不是白死了么?对或错,究竟该怎么来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