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平静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清嘉已经不似以前那般总是捂着自己的脸,或乱叫或乱砸东西,总是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偶尔激动的时候就拼命的拍打邱辞。
早上,邱辞费尽心思的将沉睡中的清嘉弄醒,急急的拉着她去见邱母,因怕清嘉突然发狂,一路上都紧紧的拉着清嘉的手,半分也不松开。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一路上笑意盈盈。
近来邱母的病情也渐渐好转,邱辞这是来跟邱母辞别的,虽然他并不希望清嘉清醒过来,但是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让清嘉一直活在混沌之中。
各地大大小小的名医他不是没请过,只是他们对清嘉的狂病根本不知所措,一律推荐神医风清。
两个人朝夕相对了半个月,邱辞也不想自己娶一个不懂感情的她。
到衡院,邱辞拉着清嘉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被邱母的贴身丫鬟看见才慢慢的进了屋。
清嘉似乎很喜欢邱母,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偶尔脸上露出一丝童稚般的笑意,邱辞像发现了新大陆,硬是在衡院呆了一天,直到晚上才不得不拉着清嘉出府,一匹骏马,一柄佩剑,还有一大包清嘉的衣物玩具,两个人就怎么出发了,临走之前邱辞又特意吩咐,对外只能宣传他失去远州祭拜妻子了。
在府中的三个月,他也曾在清嘉到相府风府看过,可是对她就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样不得不让她担心清嘉的并到底会不会好,所以他才这么急着去珠月找风清。
本来担心清嘉会不适应天天骑马狂奔的生活,所以他打算一个月到达珠月的,可是每每看见清嘉在他怀里甜甜的睡着不由的将形成加快,白天赶路,晚上休息,偶尔遇上什么盛会活动之类的会带着清嘉去转转,就这样半个月也到达的珠月边境。
一路走下来,清嘉没有在发过病,行为却越来越像个小孩子,这让邱辞感觉自己是带着一个女儿在身边。
每每看着她的睡颜,他总忍不住问她:“十七,你何时才能跟平说话呀?”可是回答他的只有清嘉浅浅的呼吸。
一路上他雷厉风行,这下倒了珠月边境他却犹豫了,清嘉一旦醒来,就会忘记这些天来的一切,只会记得他杀了轻平、杀了月红、派人毁了她的容。
清嘉的倔强他不是不知,所以他不知道他该不该解释。
珠月国虽小,却物产丰富,景色也是美不胜收,邱辞在高一点的地方喝住马,将怀中沉睡的清嘉摇醒。“十七,珠月国就在眼前,快点看看!”
清嘉听见他的声音,睁开惺忪的睡眼,认真的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山清水秀蓝天白云的美好景色。
“美么?”邱辞似乎跟着清嘉一起陶醉。
清嘉点了点头。
邱辞一阵错愕,这样的清嘉似乎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是等他再次低头看的时候,清嘉已经继续靠在他怀里,美美的睡了,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喝马前进。
倘若她醒来后真的只恨他,他也认了,兴许有了这短短十几天的朝夕相对,他可以满足了。
策马奔腾,他突然感觉到有很多人在向他们靠近,不得已,他又将马速放慢。
“阁下可是索国的若棋王爷!”眼前突然有人影闪出,他反应极快,及时将马喝停。
随意扫了眼前的人一眼,各各身穿战甲,应该是军人,风清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正是在下,不知各位是否是奉新皇之命前来迎接我等!”话虽说的客气,他却始终没有丝毫要下马的意思。
拦路的军人当然知道他邱辞的威名,心中有一股敬意又有一股怨恨,待他也算有礼。“正是,请王爷随我等先去军营!”
邱辞皱眉,先去军营?那么风清多半就是在军营了,他这个皇帝当的倒是特别,刚登基不到半年,不再宫里巩固地位,竞跑军营里去了,难不成是去当医官。
“请!”他抱拳,随后夹马而行,清嘉始终美美的睡着,像一个孩子。
珠月于索国边境的军队驻扎的里防线很近,他们只走了两个时辰就倒了军营,邱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着清嘉进了一个最大最豪华的帐篷。
这是风清正在案子上研究药材,听见外面有人进来,只是烦躁的说了一句。“朕说了谁在为他求情就一起打!”面色冷然,一句话说完整个帐篷都已一股寒气在流转,久久散不去。
“你果真是到军营当医官来了!”邱辞直接将清嘉放在风清的御床上。
风清错愕,没想到他们来的那么快,看也不看邱辞一眼,来到清嘉旁边。
“你先出去!”他直接挥手,没有什么多余的客套话。
邱辞看了看清嘉。“我不想解释,等你治好她,我们打一架!”他知道风清为人冷漠不爱说话,所以他也不罗嗦。
“出去!”风清又说一句。
邱辞有求于人,也不能怎样,灰溜溜的出了帐篷。
邱辞向来喜欢军营,如今虽身在敌营,心中也是别样的舒坦,就忍不住转了几圈,谁知回来的时候风清已经带着清嘉走了,这里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多,这样一闹大家都来感谢他,说他一来皇上就走了,真是珠月的福星,要知道他们已经劝了多久了也没把皇上给劝回去。
邱辞只笑不语,想当初他是一心要拿下珠月啊!
待身边一群人散去,立即从守门处取了佩剑行李马匹,匆匆的出了军营。
想想风清对清嘉如此在意,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如此赶马的速度也变快了,午夜时分,他就赶上了队伍。
风清依然冷然,一句话也不愿跟他说,这对邱辞来说并没有什么,本来他也不大喜欢跟风清说话的,可是最关键的是风清不让他见清嘉。
这怎么行,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大夫给人看病不让别人瞧得吧!
想来肯定事有蹊跷,邱辞也不与风清争辩,自告奋勇的给风清当了门神,一直以来保护风清安全的士兵隐卫们都被风清打发去休息,有堂堂大将军给他守门,就是天塌了他也不怕了!
夜里,这天果然塌了,风清冷冷的看着从天而将的邱辞,竟觉得很好笑,曾经的邱大将军风光如此,今天却也当上了梁上君子,果然风水轮流转。
“清儿不睡在这里!”他说。
邱辞背影一僵。“那她在哪?”
风清道:“朕与清儿虽亲如兄妹,却也没达到同屋而寝的地步!”
邱辞转身要去开门。
“你要去哪?”风清难的关心一个人。
“找她,想她了!”邱辞实话实说。
风清静默一会儿。“今晚你是朕的保镖!”
“你的死活与我何干?”话是这样说,他脚下却没有动。
风清道:“当然与你无关,但跟清儿有关!”
邱辞脸一黑。“你今天的话真多!”
风清的脸更黑。“你最好别想挑战珠月的蛊术!”
“你试试!”邱辞毫无惧意,摔门而去。
风清眼底笑意明显,但是很快又化成了失落,最后恢复了冷漠。
邱辞确实没有再离开过风清房门半步,他相信,风清不会对清嘉怎样?
第二天一早,邱辞就屁颠屁颠的跟在风清后面,端茶倒水,样样上手,风清很自然的接受他的伺候,只是始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下午,邱辞终于忍不住,佩剑架在风清脖子上,威逼还不行么?
风清沉默了许久,终于想通了似得。“她走了!”
“什么?”邱辞满脸惊愕。
风清面色如常。“她根本没有疯,一切不过是为了摆脱你而已!”
“她去哪了?”邱辞很冷静,这本就是他料到的,只是他选择了相信她而已,只是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相信。
风清叹了口气。“不知道!或许还在珠月,或许去了索国……”
“谢谢你!”说完,转身离开,风清看着他孤绝的背影,不为所动。
邱辞果真策马走了,风清想了很久也不想不通他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他的话。
连续赶了两天的路,清嘉终于露面,面带白纱,一切如常。
风清见她始终看着后面的路,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否觉得他走的太容易了!”他说。
清嘉道:“不是,这才是邱辞,无论何时都有自己的理智,对他来说,那十几天的相处已经够了,既知我不愿见他便是恨他,他又为什么要留下来!”
“你很了解他!”
“不了解也变的了解了,有时候我们很像!”清嘉依然看着来路,说不出的忧愁。
“那么,清儿会原谅他么?”
清嘉叹息。“没有原不原谅,从此我与他再无交集!”白纱被风挑起,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疤。
“他走了!”风清走到他旁边,轻轻的说。
清嘉的面纱被泪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脸上,慢慢靠上风清的肩膀。“风清哥哥,珠月好冷!”
风清宠溺的拍了拍清嘉的肩膀。“有哥哥在,不会冷的!”说着便将她抱在怀里,百般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