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奕和倪清嘉新婚的第二天,风清接到邱辞的来信,信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十日后问斩,速来相助,莫让十七知晓!
只一句话,可见邱辞写信的时候有多急促,风清自然知道事情若不严重,邱辞绝不会让他出面,于是他叫上徐然凤敏,一路快马加鞭,三天三夜终于到达京城。
可就在他们到达京城的第二天,楚奕和清嘉也到了,风清和邱辞脸色皆变,两个人对视一眼,离开了碧云天。
事情很简单,几日前这个向来忠君爱国的守旧派代表,也就是宰相倪文成被几个新派的臣子联名上书弹劾,接着庆丰皇就下令严查宰相府,并令从重议罪。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楚弘既然决定将这件事闹大,就是不打算放过倪家,于是刑部从宰相府搜出一封蒙古可汗写给倪文成的信,说是通敌信,具体什么内容却没人不知道。
于是以通敌卖国罪下令诛杀倪家九族,倪文成一生为官清廉,人际关系亦不错,又有一群年轻的新派官员与倪天枢十分交好,因而在倪文成被处以绞刑的那一天,整个京城有一半以上的大臣在宫内长跪不起,接着又有近全城的百姓跪在皇宫门外,为倪家请命。
楚弘不得已只得下令刑部十天内彻查此案,若倪文成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便照杀不误。
由此可见,楚弘要灭倪家,是不会改变的,什么宽限十天,不过是为了安抚百姓。
邱辞写信叫风清来京,便是料定了楚弘决不会放过倪家,如此,他们救人的唯一方法就只有劫狱了。
这倪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命,所以这次劫狱是个绝对浩大的工程,邱辞见识过风清将毒药与蛊毒并施的威力,觉得有他在事情便能万无一失了!
离行刑的日子还有三天,原本邱辞和风清的打算是先挨到最后一天,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转机,可是清嘉一出现他们就不这么想了,只想快点把人救出来,让她安心。
两个人一出碧云天就分开行动,邱辞曾经未将,刑部有不少他曾经一手提拔的将士,所以他去的是刑部衙门,在劫狱之前他们至少要知道要救的人是否真的关在里面或者具体关在什么地方。
风清虽然成长在开元,却因脾性冷漠而没什么人认识他,所以他去的是皇宫,在劫狱之前,他们也要知道这个主事之人的动态。
两个人这里离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先回来的是风清,因为很晦气的撞上那位皇帝陛下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一女子在御花园里鬼混,所以心情极端的不好。
风清刚一进碧云天邱辞就跟着进来了,本来邱辞对风清这张脸已经习惯了,这一次看上去却总觉得怪怪的,便十分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风清回头看他一眼,又默默回头,兀自上了楼梯,邱辞有些不解,却也没多问,立即跟上他的步伐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收获。
换句话说,他这次行动,一切顺利。
风清静静的听着邱辞说话,在爬上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忽然转过身去对着邱辞,邱辞反应极快,迅速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他。“耶律嘉齐,你今天很不正常!”邱辞道。
风清眉一皱,冷冷的说了一句。“他这个皇帝当得果真风流快活的很!”
邱辞先是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笑起来。
风清面色铁青,转身走开。
这时,清嘉正好迎面走过来,风清头也不抬,绕着清嘉走过去,看到风清的脸色,清嘉十分不解,看见站在楼梯口的笑盈盈邱辞,微微愣一下,走过去道:“先生,风清他这是怎么了?”
邱辞淡淡一笑,没回答,刚要抬不走却隐隐感觉事情不对,便问道:“楚七呢?”
清嘉道:“中午就出去了,怎么了?”
邱辞脸色倏然变。“什么?”
清嘉看到邱辞忽然变化的脸色,先是不解,继而猛地反应过来,再看眼前已经没了邱辞的影子。
没时间多想,她直接下楼,冲出了碧云天。
七哥,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风清刚到房间倒了杯水喝,就看到邱辞冲了进来,脸色十分不好,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邱辞道:“十七说楚七中午出去了,我担心他会去皇宫,你且留在这里照顾十七,我去找他!”
风清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他想去送死便去送死,他救他作甚?”
邱辞可没时间跟他废话,转身消失在门前,风清原地皱着眉,忽而想起清嘉,忙跑出去找,可是整个碧云天哪还有那个女人的影子?
没办法,他只好叫上徐然凤敏,甚至拿出了邱辞昨天给他的令牌,动用隐卫去找。
邱辞除了碧云天后,直奔宫门处,在路上便看见了急促奔跑的清嘉,当即十分生气,一把拉住她的手喝道:“你不要命了?”
原本急的一团糟的清嘉忽然看见邱辞,只觉得在风雨中摇曳的心瞬间有了依靠,努力冷静道:“先生,除了皇宫,我想不到他会去哪里!”
邱辞更加生气。“糊涂,他若真去了皇宫,你去有什么用?救他还是想当他的面杀了他的孩子?”
清嘉不再哭,咬着唇看着邱辞。
邱辞冷冷的瞧她一眼,终是舍不得,一把拉过她抱在怀里,说了句:“我且带你去看看!”
清嘉默默点头,即使邱辞并没有看她。
眼前这个男子,明里暗里不知救了她多少次,却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真不知是太过仁慈还是太不在意爱情,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将她据为己有。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总是在她最危难的时刻出现,在她平安的时候消失?
总是不给她任何抓住他的机会,不给她一丝一毫成为他唯一的可能!
如今,她和另一个他,天地已拜,大礼已成,他却还和往常一样,唤她一声十七,在她最危难的时刻及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最温暖的呵护……
京城的皇宫,又称为仲宫,因为在这坐宫殿建成以前,落在此处的是一个十分豪华壮丽的仲楼。
此刻的仲宫外站满了人,里一层是严正以待的皇家御林军,外三层则是来往看热闹的行人。
邱辞一见此景,便知大事不好,俯身对怀中那个对着眼前场景瑟瑟发抖的人道:“十七,还能走路么?”
清嘉抬头看着他,满脸抚慰的笑容,她重重的点头。
邱辞又道:“待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记住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知道么?”
清嘉愣了愣,没点头也没摇头。
邱辞叹了口气,缓缓将她放下来,扶着她靠近了人群。
可能是占了身高的优势,站在最外面,邱辞已经基本看到了包围圈里面的情况。
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倒在血泊中,胸口中了三箭,最致命的是中间那一根,一箭穿心,想必射箭的人并不精于箭术,所以连射两箭都没能要了此人的命。
邱辞皱眉沉思,脚步便停了下来,清嘉见他不走,脸色顿时惨白,叫道:“先生!”
邱辞回神,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冷冷道:“我们先回去吧!”
清嘉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们还有找到七哥!”她小声道。
邱辞眼神稍暗,伸手抚着她的脸道:“他死了!”
“什……”清嘉眼睛倏地睁圆,可话尚未出口就被邱辞点了穴道,昏倒在邱辞怀里。
没有多说什么,邱辞便抱着她往回走,谁知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只听百姓们道:“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没有回头,只是一边走一边听那打斗声,仔细分析动武之人的武学套路。
没多久,他全身一怔,倏地回过头去便看见两个十来岁的少年缠打在一起,一个身着深蓝色华服,一个着大红色的亲王锦袍,二人长相有些相似,想必是对兄弟,蓝袍的少年较另一少年个头微高,体型稍胖,可是功夫却在对方之下。
没多久,蓝袍少年被红袍少年拿下,只听那蓝袍少年跪地求饶道:“弟弟,父王不是我杀的!”
红袍少年并不理他,只冷冷道:“本王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蓝袍少年一听红袍少年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给,被吓得屁滚尿流,忙扑过去抱住红袍少年的腿,声泪俱下道:“弟弟,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啊,楚奕他冷漠无情,为了一个残花败柳丢下年幼的你我去过风流快活的日子,他根本不配做我们的父王,况且昨天你也说了,这种人本就该死——”
红袍少年冷冷的看着脚下抱着自己腿的哥哥,满眼的不屑。“你不必再说了,现在就随本王去见皇伯伯!”
本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蓝袍少年一听他怎么说,眼中有了杀意,刚想趁他不备的时候挥刀而上,哪知红袍少年早察觉到他的动机,一脚就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
邱辞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又看了看躺在人群后面的那俱尸体,冷笑又变成的悲凉,不由叹道:“没想到到最后,你竟是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儿子手上!”
“谁?”邱辞只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便被那红袍少年察觉,没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武功造诣已经到这中程度,邱辞不知该喜该悲,只抱着清嘉迅速消失在人群当中。
ps:本来卷二处打算写俩个番外的,可是运量的很久还是觉得邱辞和风清两个人的内心世界都比较强,何实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将他表达出来,所以就在此简单说一下……
原来邱辞是打算带十七珠月找风清治病的,后来知道十七根本没病,一心只想甩开他,邱辞是何等骄傲的人当然不会再作纠缠,所以就打道回府了。
在后来的几个月里,邱母的病本是好了的,却在某一天突然惨死,邱辞受不了打击,晕倒在床榻前,楚弘便是趁这个机会把邱辞软禁了起来,且挑断了邱辞的手筋和脚筋,至于邱辞的武功为什么能恢复,那就归功于徐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