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并不觉得她会赢,淡淡地点了点头:“当然。”
可以和离,白芊芊便放心了。
她微弯,似星海流淌:“那孙媳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翩翩上前一步:“臣女愿意一试。”
她上次与白芊芊比字,她能用一个字糊弄过去,这次水墨画比试,看她如何出丑!
一众贵女见她开了头,立即一个个害羞地看了一眼豫王,纷纷起身请求一试。
不到片刻功夫,大厅的中间,便摆好了十几个桌案、笔墨宣纸一应俱全。
白翩翩与十几位贵女,明争暗斗地抢着太后近前的桌案。
白芊芊并不急着起身,准备等一众贵女挑好了,再起身入场。
梅莲琵见了讥诮一笑:“豫王妃,难道你刚才是吹牛的,现在上场知道怕丢人了?”
梅莲雪开口不赞同地责备:“小妹,她如何自有太后评断,切莫多言殿前丢了身份。”
高位上的太后眼底尽是骄傲,转头低语:“皇帝,不觉得莲雪这孩子,举手投足间,都和净尘一样飘然若仙,不沾半点烟火气吗?”
隆泰帝一向孝顺,顺着母后的目光,赞同地点了点头:“看着般配。”
梅莲雪莲步轻移,寻了最近的一张桌案,便亭亭玉立垂眸作画。
白芊芊见各位贵女都挑好了位置。
她才从容起身,落落大方地走到没人的空位。
她步履肆意,与京中贵女小步轻抬的规范相比,她的步伐肆意洒脱。
他们刻板印象中,这村姑王妃该是粗鲁不堪。
但这位来自乡野的王妃,却走得赏心悦目,让人挪不开眼。
即使放在众多出色的女眷中,她仍是茫茫星海中唯一的明月,惊艳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司空净尘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墨眸冷沉。
这寒意陡然间扩散,让失神的众人瞬间脊背一寒,不敢再多看一眼。
众人只是惊叹,如此绝色,难怪能得豫王如此在意。
下一刻,众人见她左手执笔,眼中的惊艳顷刻间烟消云散。
可惜了,白将军惊才绝艳,这唯一的骨血姿容如此出色,却是在乡野与村妇一起长大,连右手执笔都不知道?
梅莲琵立即不屑地鄙夷:“连哪只手拿笔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学了一个月,便能画出那副大师之作!”
原主的表姐云诗雅,一向与白翩翩交好,立即附和:“到底是来自乡野,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当然不懂什么叫自知之明了。”
一旁的贵女一脸鄙夷不屑地附和嘲笑着。
两刻钟……
白芊芊在一众嘲笑中落笔,美眸微抬。
“皇上,皇祖母,臣媳画好了。”
前排的白翩翩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笑。
这死村姑果然不会水墨画!
即便是大师,也不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画出一幅画。
隆泰帝心头不禁浮起一丝担忧。
大儿媳妇的字,他看见过,但是写字与画画终究是不同的,时间又这么短!
众人眼底迫不及待地看热闹,一个个抻着脖子朝着她的桌案看去。
太后无意羞辱她,但是医圣这孙女,着实不知天高地厚,让她吃一堑长一智也好。
待会儿她为净尘赐下侧妃时,也好让她无话可说。
她对着身后的老嬷嬷点了点下巴。
两位老嬷嬷面无表情地来到了白芊芊桌案前,目光在落到桌案上的画时,眼睛陡然瞪大。
即使不懂画的人,也会被这画中,高耸入云的险山峻岭的气势所震撼到。
寥寥数笔,高耸入云的山景恍若在眼前!
梅莲琵与云静雅幸灾乐祸一笑。
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都被吓傻了!
白芊芊精致的小脸,一派从容,提醒:“两位嬷嬷,不是要呈上去给皇祖母看吗?”
两位老嬷嬷回过神,立即小心翼翼地将她的画作呈递给太后。
太后心底也认定白芊芊的画上不得台面了,毕竟她才画了两刻钟,又来自偏远乡野,手都用错了。
她冠冕堂皇,语气淡淡:“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等所有的贵女都画好了,再一一展示吧!”
没有对比,如何能衬得她孙侄女的画技?
一炷香燃尽,宫女上前收走了一众贵女的水墨画。
德妃娘娘提议:“母后,不如先看翩翩的画,云家老爷子书协的那位友人,都赞过她的画。”
太后看出德妃这是想先声夺人,却不知她这孙侄女早已入三洲画协。
于是,拿着白翩翩画作的宫女,展开了她的水墨画。
一众宾客赞叹地点头。
“小小年纪,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那村姑王妃真是自取其辱啊!”
……
众人又是毫不吝啬的赞叹,仿佛白翩翩已经胜券在握。
德妃水眸宠溺地看着白翩翩,心头尽是自豪。
“难怪云家,将翩翩当嫡小姐般培养,着实是有天赋呢!”
太后不动声色地看向了拿着梅莲雪画卷的宫女,似随意一指:“就看那一幅吧!”
随着画卷徐徐展开,再次引得众人惊呼出声:
“妙啊!”
“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代大师啊!”
“这幅是哪位贵女画的?”
白翩翩脸色微变,没想到半路竟然会杀出一个程咬金!
她想到太后的许愿,便宜了假清高,一心模仿司空哥哥的梅莲雪,心底便是一阵呕血!
德妃脸上的笑也是一僵,如何也没想到会为旁人做了嫁衣!
其余贵女自知不如,纷纷退出。
太后满意一笑,随口一问:“这幅画是谁画的?”
梅雪莲裙裾翩飞,似空谷幽兰,屈膝一礼。
“回姑祖母的话,是侄孙女的画。”
太后故作欣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好,听你祖父说,已经入了三洲画协?”
隆泰帝闻言,不由多看了几眼梅雪莲。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小小年纪能画出这么精湛的水墨画。
一瞬间,仿佛大局已定,村姑王妃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
众人幸灾乐祸,看向了大难临头的村姑王妃。
白芊芊早已回到席位,欢快地吃着花生。
真是不知者无畏!
太后收回视线,心道这样的无知妇人,没了医圣祖父,她哪里配得上自己的皇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