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车夫将凤雪汐扶出来,蹲在路边吐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下来。
这时,潇战也清理好了衣摆走下来,冷冷凝视着背对着他的少女。
“潇疏珏真的只是你主子?”
“嘿…嘿嘿,不然呢?我…我欠他钱…还不少呢!这才不得已…”
“那些商铺也都果真是他的?”
“当…当然!我和你说,他那人抠门…门,又小气!我…我帮他赚了那么多钱…他…他都不说…不说分我点!”
“那武器呢?”
“什么武器?”
“就是皇家猎场你用来对付九域的武器,出自谁手?”
“你说那个啊?那…那是他从一个…一个红毛怪手里买的!”凤雪汐似是真喝多了,有问必答。
红毛怪?
潇战紧皱起眉,沉默下来。
珩平南疆以南,有一片海,取名为惊浪海。
隔海相望的另一头,据说有异族存在,那些人长相奇特,有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说着人听不懂的话。
不过传闻那边有很多能工巧匠,专攻技术活,做出许多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难道潇疏珏找到了渡海的办法,与那边的异族人有了勾结?
这个可能不是不存在,凤雪汐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胡扯。
“他手里有多少这样的武器?”沉默良久之后,潇战再次发问。
凤雪汐迷茫的眨眨醉眼,摇头,“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潇战沉下脸,全无席间的柔和,声音也冷硬起来。
“哈啾!”凤雪汐受凉的打了个喷嚏,嗓音格外甜嚅,“我…我知道赚钱,我想养…养我娘…呜呜呜…”
她突然哭起来,睫毛上都粘满了泪花,一直哼哼着叫娘。
潇战见再问不出什么了,凉嗖嗖的看她一眼,给车夫一个眼神,“把她送回去吧。”
车夫点头称是,嫌弃的一拽凤雪汐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粗鲁的塞进了车里。
茫茫夜色中,马车绝尘而去。
潇战望着那辆马车,眸光阴沉下来,“还以为她是块宝,原来不过就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傻大胆儿!”
暗卫从黑暗的角落中钻出来,“那主子,还要继续盯紧她吗?”
潇战挥了挥手,“撤了吧,过不了几日,她就是本皇子的侧妃了,用不着再浪费人力物力。”
暗卫惊讶脸,“您要收了她?”
潇战目光寒凉,“模样不错,有几分头脑,最主要的是,她挂着潇疏珏的线,哼,不利用起来,岂非可惜?”
“杨小姐那边恐怕不好交待。”暗卫颇担忧。
冷笑一声,潇战阴沉的眼睛闪着嘲弄,“交待?本皇子需要和她交待?皇族娶妻纳妾本就平常,本皇子已经给了她正妃之位,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等暗卫再多说,他已经钻进了一辆新车驾,扬尘而去。
回到小阁楼,待下人退出去之后,凤雪汐马上睁开清亮的大眼睛,哪儿还有半分醉态?
简单洗漱了下,她正准备安歇,窗口传来一阵轻动。
潇疏珏清贵高大的身影钻进来,如阵旋风般到了她跟前,凝白如玉的脸庞黑沉沉的,一双狭长的冰眸弥漫着厉色。
“摔坏了没有?哪儿疼?”他紧张的捏着凤雪汐的胳膊腿猛检查。
“嘶啦”一声,一个用力过猛,凤雪汐半边衣服直接被撕开了,露出半边雪白的臂膀。
“啊…你这个流氓!”她惊呼了声。
一把将衣服拉上来,遮住肩膀,俏丽的小脸绯红一片。
太粗鲁了!
春光乍现的一刻,潇疏珏俊美的脸庞也忍不住染上暗红,鼻孔里痒痒的,好像有血液在往出冲。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脑海中闪电般飞过刚刚的画面,所有的旖旎感觉消退,眸光和脸同时冷了下来。
凤雪汐正要拉上帘帐换衣服,肩头蓦然被他扳过来,长指一挑再次撩开破掉的衣服。
一股冷意袭来,凤雪汐冻的一哆嗦,嗔怒的抬眼,“你干嘛?”
潇疏珏不答话,只是眼神阴鸷的盯着她雪白圆润的肩膀,长指一一细抚过那一道道肉粉色的疤痕。
“这些都是怎么弄的?”他脸色冷的骇人。
凤雪汐总算察觉出他的状态不对,扭着脸往自己的肩膀上看,掀唇一笑,“我当什么呢,不就是几条疤吗?你不是也有?”
“那能一样?”潇疏珏的脸色没一点好转,“本王是男人,你是娇滴滴的女娃!”
“……那落都落下了,我还能把它给抠掉?”凤雪汐翻白眼。
大男子主义!
潇疏珏拿眼剜她,“本王问你怎么弄的!”
他的目光左右不离那些密密麻麻的疤痕,整个人处于压抑的暴怒状态。
凤雪汐皱着眉头回忆了下,“记不大清了,好像有鞭子抽的,有石子划的,也有火钳烫的…都多久的事了,谁能记那么清楚?”
她说的很随意,可是听在潇疏珏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把利刃扎在心窝子上,疼的他直抽气。
“都是谁干的?”他压抑的低吼。
“……更记不清了。”凤雪汐吓的心尖颤了下。
他一双眼珠子都怒红了,俊美的脸庞微有些变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绷的笔直,看起来格外狰狞。
要不要反应这么过激?
她都没怎么怒,怎么把他给气成这样?
“谁打的你,你都记不清?”潇疏珏恨的直咬牙。
“人那么多,我怎么记得住?再说,你挨打的时候不抱头避要害啊?还有功夫记是谁打的?”凤雪汐嗔他一眼。
说完,她拧着小腰给他一个背影,去拉帷帐,准备进去换衣服。
虽然生着炉火,可到底是大冬天,半边膀子光着,还是冷的很。
肩头再次被扣住,潇疏珏声音微提,“等等!”
凤雪汐不耐脸,“又怎么了?”
“你肩胛上怎么会有只血凤?”潇疏珏紧盯着她的后肩膀,眼神说不出的古怪,将他暴怒的情绪都给冲淡了。
凤雪汐不明所以,努力扭头去看,可在后肩胛上,无论如何努力也看不着,“什么血凤?”
“一只浴火凤凰,很美!”潇疏珏的手指流连在那只鲜红的血凤上,眸色越发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