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凄厉的怒吼,凤雪汐也是惊了下,再见他生无可恋的模样,心尖一疼,微微有些后悔。
正纠结着,要不要解释下的时候,身子一轻,就已经落到了雪影身上。
潇疏珏几乎是疯了一样,将马打的飞快,雪影连声长嘶,风驰电掣般向前飞奔起来。
耳畔风声呼啸,凤雪汐刚一张口,风便灌进了口腔,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差点呛咳。
她连忙抬袖掩住口鼻,缓了好一会才试探着叫了声:“潇疏珏…”
盛怒之中的潇疏珏还是很可怕的,她不怕别的,就怕他像上次在潇瑾那受了刺激一样,又自伤。
可她只是叫出了一个名字,便被他冷硬的打断:“闭嘴!”
“……”好吧,她闭嘴!
凤雪汐颇为无奈,想着等到了地方再和他解释下她的本意吧,刚好吹吹冷风,也能让他冷静冷静。
只是这一次她估计错误了,潇疏珏实在是气的太狠了,到了家门口直接把她丢下就走,连雪影都不要了。
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往驻扎大军的地方去了。
看着驭起轻功而走的男人,凤雪汐迟迟无法收回目光,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气成这样,还不忘把她给送回来,莫名戳中她的萌点,觉得有一丢丢可爱。
然后又不肯听她说话,好像后面有野狗撵他一样,逃之夭夭。
没说错,他就是逃之夭夭!
正站门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脚步不稳的走过来。
那人身上穿着一件青底斜织纹的袍子,腰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一头墨发凌乱的披着,束发的簪子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他左手拿着一个酒葫芦,走路一步三晃,还不时仰头灌口酒。
可能是喝的太多,嘴也不好使了,喝的时候,酒水顺着嘴角滑下,打湿了头发和前襟。
夏子悠!
凤雪汐一皱眉,身子往旁侧了侧,推开大门旁边的一个小门,走进了院子,就如没看见他一般。
首先,她并不愿意见到他。
其次,她不想和一个醉鬼接触。
第三,她现在心情很不爽,不保证一会他要是胡搅蛮缠起来,她会不会揍他。
可她不想见,不代表有些人就会有自知之明,刚走出没两步远,大门便被“咣咣”砸响。
那声音,跟擂鼓一般,像是要将大门给捶碎了。
门房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跑出来,这时才看到凤雪汐也回来了,打了声招呼便要去开门。
凤雪汐一皱眉,阻止道:“别理他,让他砸!”
精铁的大门,她就不信还真能给她砸碎了!
门房嘴角轻抽了两下,心中暗道这是门外的人不招人待见,得了吩咐又退了回去。
凤雪汐也没打算理会,正要走,却听到夏子悠开始喊上了,“凤雪汐,你开门!我亲眼看着你进去的,开门…开门…开门…”
他一边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吼,一边将精铁的大门拍的“咣咣”作响。
尼玛,喝的那么醉,眼睛还挺好使!
凤雪汐暗自在心底嘀咕了句,脚步不停的继续往里院走。
“呜…我求你了,你开开门…”夏子悠哽咽的哭声夹杂在他口齿不清的说话声中,“呜呜…我就问你两件事…开门呀…”
他哭的像个无助的小孩子,那带着委屈的诉求,让凤雪汐的脚步迟疑了下。
想起四配人家的吕芷蝶,她大概明白,夏子悠为什么会哭了。
嘴角恶劣的勾起,她大步流星的走回到大门口,将沉重的铁门拉开。
“扑通”一声,夏子悠脚底下没根的一头栽倒在地,可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样,骨碌一下就爬坐了起来。
被酒精烧红的双眸怔忡的看向一侧的少女,他整个人都呆愣起来,嘴里呢喃着:“眼睛,对,就是这双眼睛!”
眼睛?
凤雪汐双手抱怀,不解的看着他,抿了唇,没说话。
果然,不用她发问,夏子悠已经自顾自的说起来:“那天在湖水里救我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那天的记忆一直模模糊糊的,但就是这双眼睛让他格外深刻,仿佛似曾相识。
前段时间,他一直沉浸在痛苦中,也没心思去想,到底是谁救了他,直到偶然的一次做梦梦到她,他才冷不丁的惊醒。
原来那日假扮的小侍卫,就是她。
凤雪汐既不承认也没否认,而是反问:“你找我什么事?”
夏子悠挠了挠头,好像是在极力思索,但是想了半天,还是吭哧着说不出话来,着急的他开始捶脑袋。
“……”典型的醉鬼!
凤雪汐没有阻止他自虐的意思,冲听到动静赶过来的龙方吩咐:“去,打一桶冷水给他醒醒酒。”
龙方执行命令那是没二话,“噔噔噔”跑到偏院就提了一桶井水过来,“哗”一声浇到了夏子悠头上。
帝都四月中的天气还不是很暖,这一桶深冷的井水泼下去,顿时让夏子悠打了个寒颤。
头上、衣服上到处都滴着水,小风一吹,冷彻心肺,仿佛也真将他给激醒了一点。
他抬起茫然无措的眼看过去,脑海中就只容得下那道清冷的身影,呢喃着:“雪儿…”
称呼上,凤雪汐并不怎么在意,可龙方就不干了,冷傲的脸沉下来,厉喝道:“雪儿也是你能叫的?五小姐可是你未来的舅母!”
舅…舅母…
他舅都让她给气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凤雪汐心中暗暗嘀咕,还舅母呢!
夏子悠不理会龙方,迷离的双眼生起一丝清明,惨笑着问:“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救我的人偏偏是你?为什么?”
“如果你要觉得我当日救你救错了,那我向你道歉!”凤雪汐皮笑肉不笑,毫无真诚的致歉,“真是对不起,我就应该看着你被活活淹死,然后位登极乐世界,抱歉哈,耽误你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了!”
连贬带损的话,让夏子悠本就赤红的脸颊更像是充了血一般,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到了脸上。
吭哧了一声,他揉着剧痛的额角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一直讨厌我吗?我以为你会见死不救,甚至会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