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把南风染问蒙了,深深的陷入了沉思。
以往,他从不觉得自己过分,可对比潇疏珏来讲,他真是差劲的要死。
他缺乏那个男人孤注一掷的勇气,也缺乏他杀伐果断的霸气!
思索了片刻,他低头苦笑,“都是我的错!”
凤雪汐没再过分怪责,这一次对决自己赢了,但他们是亲人,犯不着再痛打落水狗。
经历这一次人生的成长,对他未必是坏事。
戌时正的时候,皇帝的寝宫迎来了第一批侍疾的妃子,以皇后为首,叶贵人为辅,两个人一组。
皇后自然是想着为自己留退路,叶贵人就是她抓的替罪羊。
她一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常日里也不得宠,说她怨恨帝王偏心,一时行差踏错合情合理不说,又有谁会为她开脱?
那可是谋害帝王的大罪!
乾宁宫药香弥漫,皇帝身边的大监正指挥着小太监熬药,面目严肃的板着。
“常公公辛苦了!”皇后温婉的打着招呼,斜眼瞥了下药壶。
常公公一打拂尘,弯腰做了个揖,“娘娘万福,这都是老奴该做的,不敢言辛苦。倒是娘娘事事考虑在先,率领后宫各位娘娘给万岁侍疾,方才辛苦。”
三言两语,皇后并未多做停留,拧身便进了寝宫。
叶贵人谨小慎微的跟在她身后,也是附和着大监的话又给皇后戴了顶高帽,把她给夸的心花怒放,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皇帝身着明黄色寝衣平躺在床上,眼皮紧阖,身边只有两个宫女伺候着。
皇后一进来,便将两个宫女给打发了下去,占据了她们原来的位置。
“皇上,您可一定得好起来啊!前朝后宫,哪一日能离得开您?宫里的姐妹们,都盼着您醒来呢!”皇后掩面低泣,抹起了眼泪,端着贤妻良母的风范。
叶贵人也跟着小声嘤嘤着,眼底却全是嘲讽之色。
谁不知道皇后表面温慈,背地里却阴狠手辣。
自她得势,宫里便再无子嗣出生,要说没她的手笔,谁相信?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敢当面说出来的,表面还得恭维着她。
谁让人家的肚子争气,不只生了个天纵英才的太子,还生了个九天神女的女儿?
没一会儿,常公公便端着药碗进来,瞥一眼在床边守着的皇后,便将药碗递了过去,“请皇后娘娘服侍圣上服药。”
皇后抿了抿唇却是没接,身子一侧让开了位置,“还是大监来吧,本宫不便接手。”
为了避嫌,她并未接手那盏汤药。
长夜漫漫,她有的是时间,不急在这一时。
常公公也不强求,过去扶起了皇帝,小心翼翼的给喂了进去。
喂完了药,常公公便随侍在侧了,低垂的眼也不乱扫,就那么安静的立在一旁。
皇后自然也不急,只是时不时的给服了药的皇帝轻拭一下汗,很是关心的模样。
夜半的时候,突起了大风,门窗被打的“噼啪”作响,几扇窗子更是被风给吹开了,门也被掀的大敞。
常公公咕哝了一声“好大的风”便走过去关门闭窗。
而此时,叶贵人早就支着额头在床尾打起了瞌睡。
皇后眼中精光闪烁,四下偷觑了眼,迅速从袖间抹了一点什么东西便向皇帝的唇边抹去。
她自认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想手刚伸过去,便被死死钳住。
原本昏迷不醒的皇帝睁开冷厉凶残的双眼,正仿佛要吃人般紧盯住她。
“啊…”皇后惊呼了一声,吓的肝胆俱裂,做贼心虚的瞠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皇…皇上…您…您醒了!”
“毒妇!”皇帝猛地坐起来,长臂用力一掼,便将她推坐到地上,“来人,将皇后给朕拿下!”
叶贵人早被惊醒,茫然的看着精神矍铄的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怔怔的跪下。
而刚去关窗的常公公却已经行了过来,冷冷的看着摔倒在地,死命往绒毯上抹着什么东西的皇后。
“娘娘,可真是让咱家好等啊!”他上前狠狠一攥她的手臂,不让她毁灭罪证。
她的一根手指的指甲壳里还沾染着些许透明的膏体,并未全被擦掉。
皇帝的一声呼唤,门外马上闪进来数道人影,为首的正是南风染、凤雪汐和潇疏珏三人。
原本已经被吓傻的皇后一见到南风染,马上如看到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爬过去,泪水积蓄在眼中,马上落了下来。
“染儿,救救母后!母后是冤枉的!”她哭喊着,已然被吓掉了魂。
她的一条手臂被常公公死命的摁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与她几步之遥的儿子,泣不成声的哭求。
南风染看也没看她一眼,冲着皇帝单膝跪倒,“父皇,儿臣有罪,不该多次包容母后为所欲为,请父皇责罚!”
其实他们一早就来了,这一切都是南风染的布局,皇帝也早早就知情了。
否则他这个“一蹶不振”的太子,单是皇帝那一关就过不去,更何况还有葬身火海的疏雪双帝?
这一次,他原原本本将皇后这些年所行的恶事都如实向皇帝禀报了,包括凤雪汐当年被毒害。
皇帝听后暴怒,差一点就冲到凤藻宫亲手掐死皇后,可为了南风染和凤雪汐,他忍住了。
这还是一开始凤雪汐已经给他打了预防针,但她并未将矛头指向皇后,而是将纵火杀人等一系列罪名都推到了姬家头上。
原因无它,同样是为了南风染的嫡子之位。
皇后可以死,但不能光明正大的死,否则南风染的声誉必然受到巨大影响。
可后来这事就是南风染在暗中操纵了,她便没再插手。
谁料到,南风染彻底豁出去了,连太子的头衔,嫡子的地位都没考虑,将所有事情都在皇帝面前和盘托出,并巧布连环计,让姬家可以肆无忌惮的放手一搏。
皇帝怎么都没料到皇后会狠毒如斯,不只弑杀亲女,还敢摆布太子,意图动摇南家国本,恨她简直恨到牙根直。
听完南风染一举铲除皇后和姬家这两颗毒瘤的妙计,他当即便同意了,全力配合他的行动,这才有今晚的暗夜抓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