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阳公主挑眉,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瞎说,你没见到本公主都捧不住茶了吗?再怎么担心,本公主也不能丢了皇室威严啊!”
“是臣女眼拙,还望公主莫要怪罪。”林豆蔻勉强的笑了笑,见尚阳公主冷面待她,她自知没趣,也就闭了嘴。
“对了,许久没见到贞儿姐姐了,今日她怎么没来?”尚阳公主皱了皱眉。
林豆蔻看了一圈,发现尚阳大概是在问她,普天之下,能让尚阳心悦诚服的叫一声姐姐的,也就只有世代皇姻的赫连家族了,林豆蔻看了下外面阴沉沉的天色,像是要下大雨了,才开口道,“上月赫连府才办了丧事,想来她还沉浸在丧父的悲痛里,不愿出来走动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赫连府处在风尖浪口上,又没了往日的繁华,还连累一干官员下了狱,丢了命,昔日巴结奉承赫连家的也都盾了迹,夹着尾巴做人,这赫连府没了赫连云支撑,赫连城又随时会被调离京都去打仗,赫连贞儿此刻出来走动也是遭人非议,谁会给她好脸色?
皇上想要留着赫连家族,可赫连家族已经是强弩之末,百官未必买账,谁还忌惮?再说昭王麾下的文臣整日谏言想要除掉赫连府,皇上都被烦的不想上朝,这一上朝便只有一个声音,就是株连赫连家族,赫连贞儿那么聪明的人怎会出来自讨没趣?
外面狂风大作,吹得翠竹噼啪作响,尚阳起身道:“今日这饭怕是吃不成了,我皇婶此刻下落不明,都把宾客遣散了吧。”
尚阳公主话落,林尚书心骤然凉了半截,心里十分的不痛快,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若是王妃有个好歹,昭王势必不会放过林府,宴席毁了纵然可惜,但现在谁还有心情吃饭?这昭王妃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祸水!走到那里祸害到哪里!
林尚书叹口气只好找管家吩咐下去,刚转身,就听到下人来报,“昭王来了!”
一屋子人听到都紧张的站了起来。
这昭王来的如此迅速,是在路上接到的消息吧?
司行儒领着人一路走进花厅,不多时,一个琼枝玉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眼中,大家都慌忙行礼。
司行儒暗沉漆黑的瞳眸漫开满天的冷意,直袭向地上的林尚书,“本王不想听废话。”
林尚书已经多方派人打探过消息了,却一点消息都没传来,他急得说话都不利索,还是林豆蔻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司行儒坐下,手指搭在桌沿,一扫往常的飘逸如仙,满身凌厉的气息,他抬眸巡视着众人,脸上布满了冷霜,凝神似乎在快速思考着什么,室内死气沉沉,半点声音都没有,众人都屏住呼吸,一时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
看着昭王乌沉沉的脸,尚阳不怕死的道:“很明显,这是有人估计设计的套子,先是让青葵湿身,接着青葵便去更衣,凶手再挟持青葵,知道皇婶冲动,不会坐视不理,便顺理成章的将皇婶引走。”
尚阳话一落,在场的都心惊了起来。
一想到王妃会遭遇不测,萧摯就忍不住抖了抖眉毛。
司行儒瞳眸中溢满了暗沉。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就干等着吗?”
说话的是林煦,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站出来,他的话一落,司行儒的脸色便暗了下来,林尚书捂眼,这一根筋的儿子怎么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枪打出头鸟,他这是生怕昭王的注意力不在他林家身上吗?
司行儒挑了一下眉,掉转头定定的望着林煦,林煦被他望得有些心慌,但苏染也在场,他不想当个懦夫,即便要做尚阳的驸马了,他也希望给苏染留个好印象,迎着昭王的巡视,他挺直了背脊。
苏染此刻到没有注意林煦有意无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捧着已经凉透的茶盏,脑子飞快的动着,从果郡王到婢女,再到青葵,看起来都是被利用的,即便问,没有证据也是胡乱猜测。
沈陵酒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明知是陷阱为何还义无反顾的跳进去?而且,尚阳公主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丝毫的担忧之色,像是知道沈陵酒不会出事一般,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而且昭王的表现也有些奇怪,他虽然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气愤,他在生气什么?
苏染迷惑的抬头,就听到司行儒敲着桌沿道:“林小公子说的不错,既然不能干等着……”
随着他清透磁性的嗓音,众人不禁都把耳朵竖了起来,等着他犹如圣旨一般的下半句话。
司行儒晶莹的指端摩挲在上了蜜柚的茶盏上,浑身散发一种不可亲近也不可抗拒的魄力,深眸处如有万溪归海之势。
林豆蔻情不自禁便陷在了他的盛世美颜中,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有一种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看他的目光,不由带着爱而不得的怨恨,不知不觉间,她指尖在木椅上刮出一条条长长的木痕。
“那便打板子吧!”
那个瞬间,萧挚听见了周围吸冷气的声音。
按照司行儒的意思,凡林府人士,除女眷之外,从林尚书开始逐一拉到外院打板子,直到王妃平安回来。
一炷香后,萧禹从一片唉呼声中来到司行儒面前,在他耳边汇报道:“已经找到王妃了,殿下现在要过去吗?”
司行儒眉峰紧锁,面如寒霜。
不去……
不去?她还知道自己是王妃么?
良久他抬眸,星目一眯,叹气道:“本王这王妃啊……静若处子 动若疯兔。”
萧禹:“……”
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让众人捉摸不透的,勉强可以算是解释的话后,司行儒起身在一片不知所措中施施然离开。
一个时辰前
沈凌酒追着劫匪那飘逸的身姿,来到了城外的一处破庙!
破庙久置荒山,从它那原汁原味的沧桑感可以看出年代十分久远,此刻乌云蔽日,狂风大作,茫茫山林之中,这破庙散发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感。
沈凌酒抬头望天,有种宁采臣进兰月寺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