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灯火阑珊,按理说院子里坐了这么多人,本该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然而众人都只是围着桌子浅浅的喝酒,氛围一度沉闷。
司行儒站在桂花树下,架了个烤炉,全神贯注地……唔,烤鸡腿。
大燕第一美男,果然不是白叫的,烤个鸡腿都像是在描丹青一样优雅,沈凌酒拄着下巴,闻着隐约传来的肉香,什么烦恼都没了。
听到动静,司行儒抬起头,唇畔有丝无奈的笑意,“去坐着吧,还要一会儿才好。”
“哦……”沈凌酒来回跑了三次后,淡定的坐下来问沈梦烟道,“你看我夫君这个样子好不好看?”
沈梦烟有些不知所以,柔柔地望着她,脸色涨红:“好看。”
沈凌酒嘿嘿笑了两声,“你这个样子也很好看。”
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捏沈梦烟的脸蛋,被她快速躲开,“阿酒你还没醉呢,别胡闹。”
沈凌酒觉得甚是无趣,又挑眉看着沧九,“你过来。”
沧九又不傻,赶紧摇头,并指了指她对面优哉游哉喝酒的文玺,他一袭白袍,头发漆黑柔顺,面孔俊秀,白袍纤尘不染,袖口搭在石桌沿,俨然一副自带背景的美男饮酒画。
“表哥,等我二哥的事儿搞定,我就去苏府帮我哥提亲,你觉得好不好?”
“苏府?”文玺微微愣怔后,恍然道:“可是苏染县主?”
沈凌酒心里压着几分好奇,“是啊,表哥觉得如何?”
“甚好。”
迎着她审视的目光,文玺神色坦然,浅浅的和她碰杯,眼底波澜不惊。
沈凌酒狐疑的喝下酒,文玺是装得太深,还是她想多了,文玺和沈煜书其实只是走得近有些惺惺相惜而已?可她总觉得这两人有时看彼此的目光有些特殊,透着她看不破的诡异,可她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不是男男之爱,是什么?
“怎么了?”
文玺拿酒杯的手一顿,抬头看她,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沈凌酒却瞬间有些招架不住,心虚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感悟。”
文玺夹了一个鸡腿,然后放在她的碗里,道:“说来听听。”
“有句话说的好,花须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表哥啊,你若有心仪之人,就一定要去努力争取,哪怕是抢婚,我也是支持你的!”
“抢婚?”文玺抽了抽嘴角,扶额。想来阿酒定然是误会什么了,他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头,“你的忠言我记下了。”
哎,两人都是油盐不进,到时候千万不要等另一个人都成婚了才追悔莫及啊。言尽于此,沈凌酒叹息的摇了摇头。
这时沧九端来一叠烤好的鸡翅,沈凌酒刚要开动,就被文玺用扇子打了一下手,“给你哥端去吧,他关在书房里,一日都没吃东西了。”
见众人都望着她,沈凌酒只好起身端着鸡翅往惊鸿阁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原以为沈煜书会正坐在朦胧的灯光下抚摸着那块青玉,表情哀切,然而——沈凌酒站在门口看了他半晌,谁能告诉他,为毛他在软塌上睡着了!
沈凌酒放下碟子,拿过薄毯给他盖上,他手里还紧紧拽着那块青玉,闭上眼,剑眉如峰,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咦,她为什么要用侵犯二字?
沈凌酒望着他一阵叹气,什么叫秀色可餐,就是看到好看的男人,就饿了!于是沈凌酒拿过鸡翅啃起来,一边碎碎念,“老哥啊,你以后这睡颜我怕是没什么机会看到了,等你成亲了,便是给别的女人看了,为什么我有种自己家的白菜要被猪拱了的错觉?不过冲你这颜值,你放心以后嫂子爱你死心塌地妥妥的。”她叹了口气,用训斥的口吻道:“二哥走了那么多年了,我们兄妹二人,再怎么艰苦都熬过来了,你不要伤怀,总把自己困在过去,鸡翅不好吃吗?苏染不好看吗?把我嫁出去了你不觉得很有成就吗?人要往前看,明白了吗?”
沈凌酒啃鸡翅啃得满手的油,“哥,你说我若是塞个鸡骨头在你嘴里,回头你醒了……”
不等她说完,沈煜书双眼睛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他眼神清明,根本没有半丝睡意。直视着她,沈凌酒吓得腿一软,当即就差点朝他跪下。
沈煜书身坐起,把她的头拽过去,微微皱眉打量叼着鸡翅的沈凌酒,道:“哪来的狗?”
沈凌酒:“……”
这是亲哥吗?
见沈凌酒愤愤不平的回来,文玺有些诧异,“怎么了?”
见他们聊得一团和气,氛围融洽,沈凌酒就更不满了,“你们在聊什么?”
文玺眼眸微闪,唇边却露出了温暖的笑,“聊了一会儿关于慕寒的往事。”
“是吗?我也要听。”
沈凌酒将烤鸡翅的任务丢给沧九,拽着一身烤肉味儿的司行儒坐下,“夫君你辛苦了,你也吃点。”
见昭王过来,沈梦烟立刻识趣的让座,和昭和公主挤在一起。
文玺露出个怀念的笑容,看着手里的酒杯徐徐道来,“有一次校场比赛,选拔御前带刀侍卫,当时是谢涵出来和慕寒对阵,打斗中谢涵像是不小心打碎了慕寒的一块贴身玉佩,慕寒去捡玉佩,吃了谢涵一棍,后来慕寒就发火了,那一次比试本来点到即止,慕寒硬生生的把谢涵打了个半死,皇上震怒,事后即便慕寒赢了,却被皇上惩罚,而谢涵此后官运亨通,最后当了禁军统领。”
沈凌酒啃着鸡翅,“难怪谢涵那么讨厌沈府,都是二哥结下来的梁子。”
“那玉佩像是你二哥那年的生辰礼物,是谁送的,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很珍惜,平日里都不给我们看的,宝贝得很。”
文玺话落,昭和公主脸色大变,眼里快速蓄满了泪,“那……那玉佩是我赠他的。”
文玺:“……”
沈凌酒喝到嘴里的酒水,差点喷出来,“所以说,我二哥原来喜欢你啊?”
似是被人看穿心事,昭和公主面红耳赤地结巴道:“我不知道,他从未对我说过,去西禹的路上,他闷闷不乐的,表情十分严肃,害得我都不敢与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