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真走入燕王府的时候,何沉烟正在吃早饭,时不时还会打几声喷嚏。
“阿嚏!”
何沉烟吸了吸鼻子,身上全是鸡皮疙瘩,背上也泛起了凉意。
住在燕王府的那些士兵回去了一半,李行简的活计少了很多,这几天也溜回家去了。
何沉烟虽然医术拔群,但是她不喜欢吃药,在给自己看病这方面能拖就拖,懒得不行。
楚骁知道让何沉烟自己给自己开药难于上青天,之前她的手受伤的时候,甚至还背着所有人,偷偷用上了辅助工具,最后拆卸的时候痛不欲生。
这样残忍的画面,楚骁不愿意看到第二次。
苏行真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打喷嚏的何沉烟,不过看她脸色如常,想必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经过一番诊断之后,苏行真果断地说:“风寒。娘娘昨天晚上去吹冷风了?”
何沉烟讪笑了两声,鼻塞的感觉很不好受:“还好,王爷说我昨晚上出了一身冷汗,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吧。”
说着,何沉烟嘟囔着埋怨楚骁:“既然看到我出冷汗的话就应该把我叫醒啊,为什么还让我继续睡啊。”
苏行真面色和蔼地看着发小脾气的燕王妃,说:“王妃非常重视娘娘的身体健康,只有好好休息,才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这些我当然知道啊。”何沉烟长叹一口气,没敢把昨晚上做噩梦的事情说出来。
出冷汗不会这么快就导致感冒,何沉烟知道,肯定是因为昨晚上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好,让体质大幅度下降,这才轻易中招了。
苏行真一边开药方一边提醒何沉烟需要注意什么:“这些药不能碰油腻的东西,娘娘先忍两天,等药吃完了就好了。”
何沉烟哀嚎一声,表情比之前更加痛苦:“我就知道!为什么上天要这么设计啊,为什么这些药不能碰油水啊!”
这就是何沉烟不太喜欢吃药的原因,忌讳太多。
就算是从空间里拿药,这些忌口依旧会存在,躲都躲不掉!
对此,苏行真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为了快点好起来,娘娘还是好好保重身体。过段时间就是祭祀大典,到时候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美食,娘娘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祭祀大典?”何沉烟奇怪地看向苏行真,“可是年前不是才举行过吗?这才过了几个月而已,怎么又要举办了?”
何沉烟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国师还被人暗算了。
苏行真却说:“娘娘误会了,微臣说的祭祀大典,和之前在皇宫里举办的并不相同。说是祭祀,其实是祭祖。”
这么一说,何沉烟明白了。
“是不是普通人家给过世的祖辈们上供的日子?类似烧纸钱的那种?”
苏行真点头:“嗯,和娘娘说的是差不多的意思。今年的日子算下来,比往年要提前一些,所以京城的亲王等人一直没有离开,大家都等着祭祀祖先呢。”
“原来是这样啊。”何沉烟这才明白过来,“难怪楚泽荣在十五那天宴请那么多皇亲国戚,是早就知道大家都不会走的是吧?”
等楚骁回来之后,时间已经是下午。
当时何沉烟还对着一堆蔬菜发愁,楚骁疑惑着走过去问她:“怎么才吃午饭,我不是说过午饭不回来吃吗?”
楚骁以为何沉烟是在等他,结果何沉烟却说:“我记得的,但是这些菜我没什么胃口。小桃,把这些都收了吧。”
而小桃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为难地说:“可是娘娘,您今天就吃了半碗,真的不要再吃点吗?”
何沉烟摆摆手,说:“不吃了,都没有油水,那药比我的命都苦,嘴里全是那味道,真的吃不下。”
“这……”小桃还是有些犹豫,向楚骁投去疑问的眼神。
经过一早上,楚骁认为自己已经能够冷静看待昨晚上的事情,现在何沉烟仅这一句话,就把楚骁建立起来的信心彻底粉碎。
“收了吧,上点清淡的糕点上来。”楚骁摆摆手,小桃这才如获大赦,赶紧应承下来去办了。
等到小桃离开之后,饭厅里就只剩下何沉烟和楚骁两个人。
楚骁问道:“昨晚上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叫都叫不醒。”
“啊?原来你是叫了我的吗?”何沉烟吃惊,她刚才还在苏行真面前甩锅,说是因为楚骁没有叫她,现在就“啪啪”打脸了。
楚骁笃定地点头,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是啊,我看你实在叫不醒,后来你的状态又恢复了,这才抱着你睡得。”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何沉烟尴尬地笑了两声。
“所以你是梦到什么了?你之前的事情?”楚骁试探着询问。
他是相信何沉烟说的那些话的,何沉烟沉思片刻之后,觉得两个人还是应该坦诚相待,便把昨晚上梦到的事情告诉了楚骁。
楚骁听完之后,房间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直到小桃把点心端过来之后,楚骁才终于开口。
“你……梦到被你父母……”
他不知道什么叫实验室,也不知道那个实验是做什么的,但是他还清楚地记得,昨晚上何沉烟的表情有多么痛苦。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残忍地掐住,楚骁甚至觉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小桃不知道她家王爷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凝重,明明王妃看起来挺轻松的样子。
“王爷,娘娘,你们这是……”
小桃小心翼翼地想要询问缘由,何沉烟嘴里还含着酥脆的点心,含糊不清地和小桃解释:“只是昨晚上做的噩梦,我梦到我自己被人捆住四肢丢进水里,直接淹死。”
这话的前半部分确实算得上是噩梦,但是最后一句真的只是噩梦?
何沉烟的脸上还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坐在一旁的楚骁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听懂了何沉烟的弦外之音,玩笑的背后,是血淋淋的事实。
何沉烟也愿意看到楚骁因为这件事那么难受,她说:“都已经过去啦,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不是还好端端地在你面前吗?”
确实是好端端地坐在燕王府里,楚骁被安慰过后,也算是放松了一些,但是他却并没有打算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直勾勾地看着还在咀嚼点心的何沉烟,问她:“能不能把你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