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道,他也不会这么草率的让颜诗帮忙炼制。
“是不会。”颜诗把丹方递了过去,很坦然的承认了。
宿连一怔。
他想过很多种结果,唯独没想过这个。
他靠在后面的柱子身上,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眸底却已经蓄积了情绪:“你可是答应了不会反悔,这只是九品丹药的药方,你怎么可能不会炼制。”
“谁跟你说这是九品丹药的药方?”颜诗反问。
“一个从来不会骗我。”宿连视线还落在桌子上的丹药方上,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和以往不一样的神色,“把我当做他命的人。”
颜诗:“?”
见他这么认真。
颜诗真怕是自己是自己眼拙。
她拿过来又看了好几遍,再三确认自己的的确确没看错过,她才给了他回答:“那很可惜,这是那个人第一次骗你。”
“颜诗。”宿连难得多了几分认真。
“这是神级丹丹方。”颜诗缓缓道,给出了解释,“还是不可能炼制出来的神级丹方。”
“不可能。”宿连说的极为笃定。
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拿的出来神级丹方。
即便是那五个九品炼丹师老头儿,也拿不出来!
“你可以找人问问。”颜诗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没有太过于刺激他,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不过……你还是飞升之后去找神级炼丹师比较好,你这五份丹方中,每一份都有两种药材是这个大陆没有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大陆没有?”宿连狐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两种妖兽,不存在于这个大陆,自然没有它们的精血。”颜诗熟知这个大陆的一切,“这几种仙草,身边有成年神兽护着,这个大陆,你去哪里找神兽?”
她的虎虎是钟离陌给的,剩下三只和邢苏的那只都是关卡里面得到的。
关卡从何而来并不知道。
是谁设立存在她也不清楚。
更别说,她们的都是幼年神兽,成年神兽的本事虽比不上朱雀,却也能够一巴掌拍死他们天级九品的修行者。
宿连已经有一点相信了,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师父教我认识过这些药材和它们的生长环境。”颜诗没有隐瞒,告诉了他。
宿连重新拿起桌上的丹方。
他将上面的药材全部看了一个遍,脑子里不自觉的回想起以前。
他也不认识颜诗说的那些东西,但他听说过了除了那几样之外的所有药材以及天材地宝,也知道这些极难找齐。
当时那个人是这么跟他说的:“我知道要找齐丹方中的东西很难,但我相信,我们的小宿连肯定能做到。”
他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一定会找到的。”
“你……怎么了?”颜诗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你刚刚为什么说这些是不可能炼制出来的神级丹方?”宿连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问的很缓,“既然是丹方,不都应该存在吗?”
“这些全部加起来的话,会导致药性冲突。”颜诗拿过丹方,一张一张的给他解释,“比如这个,在凝丹的时候这种仙草的药性会将整颗丹药都消散掉,这个精血也会将丹药散掉……”
“会不会是分量原因?”宿连问。
“不是,这种只要有一丝一毫在,都会消散,不管分量多少。”颜诗没有瞒着他。
那一瞬间。
颜诗看到了宿连的另一面。
那是他从未没见到过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被抛弃掉的小孩儿,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一刻坍塌。
“也有可能是我学艺不精。”颜诗知道自己没看错,但这种时候她宁愿撒了谎,“你可以飞升去上界,找上面的神级炼丹师看看。”
宿连手里还拿着丹方,失魂落魄的看着亭子外面的莲池。
好半晌后。
才听到他的声音:“不用了。”
“你没事吧?”颜诗觉得他状态有些不对劲儿。
“我先离开一下。”宿连拿着丹方消失在面前,去的方向是掌门所在的地方,“谢谢你。”
颜诗到嘴边的话一下子顿住了。
她现在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宿连出了点问题,如果不是情绪崩塌,他的人设压根不会跟她说谢谢。
宿连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三个字——被骗了。
爹爹骗他。
骗他!
他带着浑身的戾气去了掌门的房间,金安安都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宿连一个凉到没有温度的眼神看了过去:“出去!”
金安安一脸懵。
掌门知道宿连来所为何事,也就让她出去了。
没一会儿。
房间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早知道是不是。”宿连将丹方砸了过去,心里燃烧着一团一团的火,“早知道这丹方是假的,这里面根本炼制不出救他们的丹药来是不是!”
到了后面,宿连几乎都是吼出来的。
情绪极度失控,以前所有的压抑伪装碎的干干净净!
“什么假的?”掌门的心顿了一下,很不解的问着。
“现在装还有一意思吗?颜诗刚刚都告诉我了,这根本不是什么九品丹方!”宿连对颜诗的技术很信任,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失控的原因,“这是神级丹药的丹方!”
掌门去拿丹方的手一顿。
思绪都在这一刻跟着停了下来。
“宿连。”他叫了他,言语间却复杂至极。
“为什么骗我?”宿连眼眶里有些红,垂在双侧的手紧紧捏起,“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一句句的质问,砸在掌门的心上。
气氛变得压抑,掌门沉默着没开口,往事一幕幕出现。
他还是拿起了那份丹方,把他递给了宿连,低哑的声音里有着苍老:“你将灵力灌注在这丹方上,上面有你爹爹给你留的话。”
“什么……”宿连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
他像是了一个忽然找到救命稻草的孩子,眼里重新燃烧起了希望。
掌门知道他听到了,只是把丹方往前递了递,没敢去看他的眼睛。
宿连接过刚刚被他砸了的丹方,只觉得手中的东西很沉,沉到几乎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