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歌的文学素养远远比不上林墨池,身为长子的林锦麒,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提早就帮季雨歌安排了一切,他去户部文档处倒了一些上奏的案例,实在是太多季雨歌大概的扫了一眼,只能说古代的官文实在是太冗杂了,应该简单一些,所以他打算另辟蹊径。
“回头娘亲会列出一个表格来,你到时候照着往里面填写就行了,谁说必须会写好的文章,才能够当好官,我就觉得不一定只要有足够的本事,会认字会算数,当官完全没问题。”
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全都是大字不识,但最后还不是把官儿做好了。
林东歌听得头昏脑涨,没想到外出历练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突然感觉外出办案的官员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她还以为坐着马车就能够轻轻松松的把事情给完成了,现在看来想的还是太美好了。
“娘亲你知道的,我读书一向不好这些文档表格什么的,能不能以后再说呀?”
季雨歌还打算将林东歌教会了,然后以后填写表格的事情就交给她了呢,哪成想这丫头读书的天分还不如自己呢。
季雨歌觉得偏科可不行。
“你现在不会,将来也总要会的,还有你将来如果想要成为大将军,那就不能什么都不懂,应该多读读书从书中获取知识,获取经验。”
林东歌头疼的点头,撒娇的抱住了季雨歌,“娘亲娘亲你就先放过我吧,读书的事情能不能以后再说呀,等回去之后我有的是时间读书,你现在千万别让我读书了,我一听读书两个字就觉得头大。”
季雨歌没好气的点了点头眉心:“你呀,你也不知道你到底随了谁,你爹爹读书那么厉害,我读书也不差,怎么偏偏你一提到读书就头疼?”
“这还不简单,因为我遗传到了你们练武的天赋,还有聪明的头脑,你和爹爹的功夫都那么厉害,可是大哥二哥他们功夫也就一般般,唯独我功夫如此的厉害,还不是遗传了你们。”
说的倒也是。
虽然林锦麒林锦麟头脑都很聪明,可是论起功夫来,还是比不上林东歌几个儿女之中,也就只有林东歌功夫最好,打起架来也最像她。
“你这么喜欢练功夫,回头娘教你一些格斗术,保证你打遍天下无敌手。”
“真的吗?娘亲你真的要教我格斗术。”
“那是当然了,你想想我可是能够把你爹爹都给打败的人,我的功夫能差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
接下来的一路上,林东歌一直缠着季雨歌学功夫季雨歌发现他好像一点都不知道疲惫。
“累不累呀?”
林东歌摇了摇头,扭扭捏捏的:“累倒是不累,就是二哥往我衣服里面塞了太多的银票不舒服。”
季雨歌惊讶不已,问道:“你二哥给你带了多少银票?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带太多的东西吗?”
“我当然有跟他说了,可是二哥说了,皇祖父不允许娘亲带太多的银票,可是又没有不许我带太多的银票,总不能饿着我这个孙女儿,所以即便是被查出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季雨歌摇了摇头,“你二哥这么聪明,也不知道到底像谁。”
林东歌竟说一些好话,“当然是像娘亲了,二哥时常说要像娘亲一样成为一个伟大的商人。”
“伟大的商人,那他也要能够做得到才行啊。”
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家客栈。
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客栈,客栈的旁边就是驿站那里会有马匹,方便路上的行人雇佣。
“你累不累?要不然在这里等着,等娘亲一会儿过来接你。”
林东歌摇了摇头,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而且也并不觉得累,“娘亲我跟你一起去。”
季雨歌欣慰的看着她,“如果累了就告诉我。”
季雨歌带着林东歌,先去客栈要了一间房间,然后又去驿站用官方的路引租了一辆马车,等做完了这些又回到了客栈。
客栈虽小但也温馨,来来往往的都是前来京城做生意或投奔之人,入夜之后格外热闹。
大抵是市井之人没那么多礼数教条,几杯黄水下肚也放开了,三五张桌子并在一起,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凑做一堆谈天说地。
季雨歌并没有穿着官服不过从身上的穿戴还有周深的气质来看,明眼人都知道身份不简单,因此并没有人敢上前按搭话,是以她们这边倒是清净。
林东歌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听到什么都觉得新奇不已。
季雨歌只是摇头笑笑,不说话。
到底是京城外,自由些。
就在这时一个老人家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老人家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咳嗽,瞧那模样像是病了许久了。
“老夫人,夜深了,不如您先上去休息,我们也不吵,一会就散。”一个男子说道。
老妪摇头,沟壑叠加的脸上是一脸苦相:“不妨事不妨事,反正我也睡不着,对了,和几位打听一下,不知道从这里到京城。”
“老人家是要去京城啊,就你一个人去吗?”
老妪突然抹起了眼泪,“我家里人都不在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只希望明日进京能够顺利一些,别被人阻拦就好。”
一旁的人就好奇了。
“老人家听你这话像是被人阻拦过呀,如今天下太平,京城也没有戒严,怎么会有人阻拦呢?”
老妪脸上的皱纹抖了抖,似是要哭出来一般:“诸位有所不知……我是从湖州前来,这一路上不知道历经了多少艰险才来到这里。”
“怎么会这样呢?老人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路上遇到人打劫了?”
就在这时人群有人惊呼了一声:“湖州?这个地名怎么这么耳熟啊?”
话音一落,有人忽然砸了酒碗,发出“嘭”一声。
同桌的人斥道:“吓老子一跳!”
砸酒碗的人对着他抱歉的摆了摆手,然后急忙道:“老太太,湖州早就封了城,您是怎么出来的?”
“啊?湖州封城?什么时候的事?”
听到“湖州”二字,林东歌抬眸小声道:“娘,他们在说湖州什么的。”
季雨歌也听到了,只是点点头:“别多话,听着就是。”
湖州封城?
在上官良给的折子里没有提及一星半点,难道是前不久的事情?
老妪又狠狠咳了两下,旁人连忙帮她顺气,半晌她才道谢,然后道:“湖州的确是封城了,只许进不许出,我也是用了一点儿不光彩的手段才出来的。”
所谓不光彩的手段,大概就是花钱出来的。
这本也没什么。
老妪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原本那些划拳的、吃酒的、聊天的人也都停了手上的事情,凑过来仔细听着。
“老人家听你这话,湖州城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
“实不相瞒,湖州已经封城有月余了,说是水灾未退,怕出什么事端,可是水灾在我们那里是经常发生,大家伙都习惯了,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封城不让我们出去呢?”
“是啊,为什么不让你们出去呢?”林东歌没忍住,问道。
“我们哪里知道为什么呀,只是知道官府只许进来不许出去。”
“啊?”
众人傻了眼:“城里的人怎么办?”
老妪张了张嘴,这时正好有驿站的官员走进来吃饭,她连忙闭上了嘴,摇了摇手,“不说了不说了。”
驿站的官员发现今日小客栈比往日里要安静许多,往事来的时候这里都是谈天论地的,今天却出奇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