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几句逼问,直接把莫达山问的哑口无言,甚至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但,莫尘却没有如此轻易的放过他。
他继续逼问道:“你说学区房让莫长来的儿子用,是为了他的学业,为了他的未来,我们都是一家人,应该为他考虑!但你为我们考虑过吗?我们母子在外面忍饥挨饿,你们可曾看过一眼?”
莫达山回道:“我说过这个问题,不过长来说这样可以给你们奋斗的动力,让你们以后生活的更好!是为你们考虑!”
“笑话!”
莫尘冷笑一声道:“我爹妈奋斗出来的公司,他们伸手拿走,不给我们分文,还说是为了我们好,给我们奋斗的动力?骗三岁小孩吗?这话你自己信吗?”
莫达山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莫尘继续道:“你们不管我们死活,我们自己管!但就算这样,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还要打着为了大家好的口号,打我们唯一的房子的注意!那是我们唯一拥有的东西,你们拿走了,我们住哪里?”
“他们会把家里的老宅给你,还会给你们一笔钱赔偿!”莫达山回道。
“老宅?赔偿?”
莫尘反问道:“这就是你认为你没有偏心的原因?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愿不愿意?我们这一套房子的价格,足够买他们十几套老宅,他们一套老宅就想换走?”
“亲情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莫达山回道:“金钱只是用来买东西的,而亲情却是无价的!你们在我的眼中,都是一样的,如果是你需要,我也会这样做,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莫尘摇头道:“如果我需要学区房,而他们刚好有,你也绝对不会去要,就算你去要,他们只需要一闹,你就会把所有的坚持抛弃,不会再提第二句!”
“我会想其它办法!”莫达山回道。
莫尘回道:“但最后你会发现没有任何办法能用,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因为这种事实在太多了!我父亲去世时,你肯定也想出面,最后站出来了吗?公司面临大笔赔偿的时候,你肯定也想帮忙,但最后你站出来帮忙了吗?我们母子生活艰难时,你肯定也于心不忍,但你站出来了吗?”
“这……”莫达山顿时无言以对。
因为莫尘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莫尘继续道:“你说亲情无价,但是你们的所做所为,却是让人看不出来丝毫的亲情,只有无情的压榨!压榨完说一句‘他还需要磨砺奋斗’,就能弥补你们心里所有的愧疚,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一如你从来没有想过对我姑姑不公平,对不起她的事!”
“我……没有……”莫达山有些无力的道。
莫尘继续道:“你不承认自己偏心,但却一直在做着最偏心的事情!就像刚才,莫长来想要房子,你们直接就过来了!我妈躺在病床上,你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关心的话!莫长来指责我妈不是的时候,你没有阻止过一句!莫长来要抢那些钱的时候,你更没有阻止!”
“你自始至终,都只是在旁边看着,看着这些事情的发展,却根本没有任何插手的意思,因为在你眼里,这些本身就没有任何问题!早已经习以为常!”
莫达山欲言又止道:“我……”
莫尘继续说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这有什么问题,因为在你心底,在你的意识深处,你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公正无私而又高尚伟大的父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然后打着亲情和公平的名义,去做惨无人道的事情,哪怕是最后其他人因此而死,你也只会象征性的挤出一滴眼泪,然后把这些归咎于不幸,回来后依然做你高尚无私的父亲!”
说到这里,莫尘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坏人,从来不会说自己是坏人!杀人恶魔,也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恶魔!因为在他们意识深处,他们依然把自己当成好人,甚至比大多数好人都要好!但好坏,从来不是从自己主观来判断,而是从他所做的事,以及对周围人的影响来判断的!”
莫达山听到这话,身子一震,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脸上尽是失魂落魄之色。
就连莫培华也早已经停止了哭声,瞪大眼睛和郭春语一起看着莫尘。
包括牛小丽都停下了磕瓜子,眼中满是惊讶的看着莫尘。
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平时沉默寡言,三脚踹不出来一个屁的莫尘,竟然是如此的伶牙俐齿能言善辩,只是几句话,就把活了大半辈子的莫达山给说的哑口无言了。
“坏人……我是坏人么……原来,我是个坏人……”莫达山失神的喃喃自语道。
王秀贞看到看到这一幕,赶紧担心的道:“爸,您没事吧?您别听尘尘的,他就是胡说的!”
说完,眼神责备的看了一眼莫尘。
若是莫达山真被莫尘两句话气出什么问题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莫培华更是直接走过去,满脸担忧的轻声呼喊道:“爸,您怎么样了?”
说完,向莫尘说道:“尘尘!都是你,看把你爷爷气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道歉!”
“不用了!”
这时,莫达山突然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感叹之色的道:“尘尘说的对,是我想问题太自以为是了!没想到我莫达山活了一辈子,竟然还没一个小孩活得明白!真的是可笑,可笑至极啊!”
“老爸,您真没事吗?”王秀贞看到莫达山这样,更加担忧的问道。
说完,狠狠的瞪了莫尘一眼。
你小子大骂一顿过瘾了,结果把莫达山说成什么样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莫达山如此失魂落魄过。
面对王秀贞的责备,莫尘摊了摊手。
有些话,只有他会说,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说出来,而没有人说,莫达山就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他必须要改变莫达山的想法,然后让他去约束莫长来等人,以免他们再来烦自己!
否则,他真有可以一巴掌把莫长来给抽死。
如果不是顾忌王秀贞,他早就下狠手了,就是因为他们是王秀贞婆家的人,所以才一直没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