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就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都到了这一步,她不可能反口说别的。
要是能用这样的办法,把他彻底推离开自己的世界,对他们两人而言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上辈子的错误,不该延续下去。
他们都该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你先前对我的排斥,躲着我,也是因为我名声不好,怕我连累你?”霍青岩此刻,心里一片冰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就觉得特别的讽刺,让他窒息。
听出他语气中的隐忍和难受,许静书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
但想到上辈子两人当夫妻时的冷漠疏离,她狠狠心,扭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对,我害怕你的名声连累到我,所以我才躲着你。我不稀罕你来报答我,只要你离我远点就好。”
“好。”霍青岩双眸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一丝的别样情绪。
可他失望了。
无论是从她的脸上,还是眼睛里,他都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能看到的只有坚定和肯定。
这一刻,他找到了先前自己一直疑惑的答案。
她为什么要躲着自己?答案是,她嫌弃自己,怕自己连累她的名声。
分明有很多人都这样看他,都怕被他牵连名声,他以前都可以无视那些人的鄙夷和排斥,为什么同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他就觉得那么难受呢?
胸口闷闷的,好像堵了一团棉花,每呼吸一次都觉得难受。
他可能是生病了,得找时间看看医生。
霍青岩浑浑噩噩的转身离开,没有再看许静书一眼。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静书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有点难受。
这分明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可真的完成后,她竟然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
这次,他应该就会彻底离开自己的世界了。
虽然心里有一点点的难受,但许静书并不后悔用这样的方式让他远离自己,远离自己的亲人。
既然是错误,就不该开始。
告别错的,才能和对的人相逢。
她相信,以他的聪明和优秀,会找到那个跟他相濡以沫的女人过一辈子,而那个人不会是她。
许静书回到医院,就找医生询问了许大哥什么时候能出院?医生说许大哥恢复得不错,可以回家养着,但前提是一定要卧床养着,短时间内不能下地走路,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她把医生的叮嘱全都记住,然后告诉了许大哥可以出院回家养着这个好消息。
许大哥心情很好,晚上多次了一个馒头。
要明天才能出院回家,今晚许静书和许小弟还是回家了。
回到家后,许小弟一溜烟就没影了,过会儿回来就沉着脸问她,“你跟霍青岩说了什么?”
“我让他别带你瞎胡闹,别连累你的名声。”许静书神情淡淡的回答。
“你疯了?谁让你跟他说这些的?你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吗?没他谁帮我找拖拉机去县城?我还想着这段时间多挣点钱回头弄辆自行车,他认识人有门路,能买到不要票的自行车,现在我的计划全被你给毁了。”许小弟很生气,觉得她就是故意的,怒极之下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见不得我跟大哥好?专门回来克我们,你害死爸不算,还要把我跟大哥也害死才满意是不是?”
许静书原本还低着头,听到这的时候猛地抬头,双眼陡然很锐利的盯着他问,“什么叫我害死了爸?”
“懒得跟你说,算我倒霉,以后我的事你少管。”许小弟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慌乱,但被他很快的掩藏起来,太快了以至于许静书压根没发现。
“为什么说是我害死了咱爸?爸去世我难道不伤心吗?你凭什么那样说我?”父亲去世,是许静书心底无法触碰的一道伤口。她的童年,因为父亲变得丰富多彩,她是在父亲满满的爱中长大,可现在小弟却说是她害死了父亲,这个指责太沉重让她无法承受。
许小弟说错话想一走了之,却被许静书先一步抓住胳臂不让他走,非要从他嘴里听到个答案。
被拦着的许小弟脑子转得飞快想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可许静书的眼神太有压迫力,他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借口,在听到许静书的连番质问后,嘴比脑子快的说了句,“是你命硬克死了爸,妈就是怕被你克死才改嫁,现在你又回来想克死我们。”
“我命硬克你们?”许静书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似的,突然就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说,“原来是这样,我果然命硬,哈哈哈……”她边说边笑,边笑边哭,许小弟都傻眼了。
她又哭又笑是什么意思?按照他的想法,这时候她不是应该气得追着自己打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没事吧?”又过了好一会儿,见她情绪稍稍平缓一些,许小弟才试探性的问她。
“我很好。”又哭又笑的发泄了一番心里的情绪后,许静书的内心就变得很平静,回答完就回屋了。
许小弟抓了抓脑袋,嘴里嘀咕说,“女人真奇怪。”
然后他就干自己的事去了,也没再去管许静书。
而许静书也跟之前一样,找了大队里另外几家人买鸡蛋,还答应帮两个婶子把鸡蛋卖去镇上的供销社。
她带着买来的鸡蛋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霍母。
霍母看到许静书赶紧叫住她,很热情的非要拉她去家里坐坐,许静书赶忙拒绝,她白天才跟霍青岩说了那番话,疯了才会现在去他家。
“其实我是有件事想让静书你帮忙,后天就是小阮过生日,我本来打算去供销社买点白面回来包饺子。可你也看到了,我这脚现在走几步路都还要拄着拐杖,根本没法走到镇上去。我知道静书你最近每天都要去镇上看你大哥,你能帮我从供销社捎点白面回来吗?我不让你白帮忙,我给你两个鸡蛋当辛苦费,你看行吗?”霍母拉着许静书的手不让她走,一边把自己的难处跟她说了,看她能不能帮帮自己。
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要是别人许静书没准一口就答应了,可对方是霍青岩的妈妈,许静书就迟疑了。
见她迟疑而不是一口拒绝,霍母赶紧又说,“哎,我这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本来是我儿子说今天去买白面,谁知道他空着手回来,还病恹恹的回家就把自己关屋里,我喊他也不听。这不,下午还去找大队长开了介绍信,要去农场看他爸,明儿一早就走。也不知那臭小子在外面遇到什么打击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受委屈了就去找他爸,我这个当妈的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