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梦想

早晨,傅云深吃完了温汐桐做的鸡蛋饼之后,就去了公司。

温汐桐清理完了厨房,就无所事事地去房间里待着了。

她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有点已婚女人的感觉,老公出门赚钱养家,而她在家里收拾家务做好了饭菜等他回来。若是不知道内情,倒真要以为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了,可温汐桐心里清楚,她不能这样,她必须找一份能养活着自己的工作。

如果这五年她一直闷在这个地方,五年后出去的时候,她会不会已经失去了工作的能力?到时候她岂不是养不活自己了?

她大学刚毕业,所学专业是建筑设计,她还在学校里面的时候,曾经一直设想自己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完成许许多多的设计方案,让客户满意,而她看着自己亲手设计出来的房子,造型别致,独一无二,就像是自己亲手培养长大的孩子一样,心中也会充满了骄傲。

她甚至看了很多国外的房屋风格,欧洲那边的,普遍的哥特式的屋顶,巴黎那里的充满了浪漫风格的装饰,她不仅研究了建筑的设计,连建筑外面的色彩构图她也有关注,她并不怎么喜欢国内单调的一栋房子一个色彩,她曾经幻想着要几种颜色搭配,然后设计出吸人眼球别具风格的建筑。

这些,是她的梦想。

可是如今,她无家可归,别说设计师了,她现在,如果不是呆在傅云深家里的话,可能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没有很好的解决,她根本就没有工作的经验,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找到工作。

五年以后,离开了傅云深。有温明艳在家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回去张嘴问温建国要钱的,那个能成为家的地方,早已成为跟她不相干的一座陌生房子。

可这里,她抬起头怔怔地打量着屋内,如此别致的装潢,不用看就知道是专门有人这么量身定做的。每一个家具每一个挂灯的位置,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完美的不可思议,这地方……

她能把这里当成是家么?

五年,她能在这里五年的时间,然后就会离开这里。

离开,温汐桐突然觉得似曾相识。她好像总是离开的那个人,在原来的家是这样,被温明艳和他母亲被迫“赶”了出来,她爸爸纵容她们;现在,仍然如此,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她安全感。

除了她自己。

脑袋里突然“轰”的一声响,那感觉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温汐桐猛地醒悟:她根本不需要自怨自艾,她没有任何人,但是她还有自己,如果她想要活出来想要的生活,那么只能靠自己!

浑身一下子充满了干劲儿,温汐桐开始在屋里走来走去,打扫卫生,整理衣物。把窗帘打开,阳光透进来,扬起脖子深吸了一口空气,仿佛把阳光也吸进了胃里,浑身都暖洋洋的。

做完了这一切,她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将一张图纸小心的铺在上面——就像是无数次她在学校里做过的那样,只不过是在完成一份作业。

没关系,她想,虽然现在她不是自由人的身份,一举一动都要经过傅云深的应允,但好歹只有五年。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要她坚持住,一直拥有一个目标,坚持每天练习画图纸,那么五年以后她仍然可以找一份工作。

所以不要灰心,不要气馁,她安慰自己,心中积存了几日的阴霾终于一扫而光。

……

公司总裁室。

傅云深坐在办公桌后面,漫不经心地玩着一支钢笔。面前堆了一厚沓的文件,都是等待着他批阅的,可他不知怎得,就是静不下心去翻看,平日里最习惯做的事情,突然之间就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他曾经是个工作狂人。大学里念得是金融系,之后又出国留学,回来之后谈吐举止还有商业理念都比国内的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土鳖”优秀的多,傅恒志十分高兴,直接就给他委以了重任,于是他每天就开始面对繁重的工作量还有排的满满的会议。

天生骄傲自负的他,是绝对不会对人说自己无法适应的,因此他只能拼命地工作,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恨不得都盯着电脑或者文件,绞尽脑汁了思考怎样才能让公司高效运营,机械的面对那些应酬,同时还要故作轻松地回家向父亲汇报工作。

他知道,只有自己拼上了全力,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毫不费力。

就这样,他终于通过了重重的考验,稳稳当当的坐上了傅家产业的第一把交椅。不仅是把傅家的生意处理的井井有条,他还在外面投资了自己的公司。

其实,他这么努力,还有个原因。就是为了踢出他那野心勃勃的同父异母的大哥傅天明和不成器的二哥傅天亮。

所以为了顶住这些元老的压力,他不敢松懈,以前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工作量,现在熟练了只需要十二个小时甚至十个小时就能完成,那么剩余的时间,他便开始积蓄自己的力量。

他清楚自己不能只有傅家的产业,傅恒志的心思他看不透,毕竟他有三个儿子,而且不知道那个陈丽娜的肚子里还会不会再生。他只能脱离出傅家,建立属于他傅云深一个人的商业帝国。

机械的工作,机械的开会,机械的应酬,他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日子无比的单调乏味。

可此刻的这种情况,倒是真的从未出现过。

百思不得其解,傅云深干脆不想了。一个响指,外面无时无刻不在待命状态的钱森马上推门进来,恭恭敬敬的欠身道:

“少爷,有什么吩咐?”

“推我出去。”

“是。”

坐着轮椅,傅云深冷着张脸一直被钱森推到车前,要上车时,他突然问道:“我记得崇明路上有个花店,花旁边还有个蛋糕房,女人是不是都挺喜欢这两样东西的?”

钱森想了一下,有些不解,“少爷,崇明路太远了,要回家的话需要绕很久。为什么不顺路买?很多地方都有花店和蛋糕店的。”

“我知道。”傅云深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那两家店比较有名,东西应该会不错。”

这下钱森马上明白了,“好的,那马上就去崇明路。”

崇明路真的不近,本来回家只需要二十分钟的车程,绕了一圈,到家门口已经用了足足五十分钟。

傅云深看着自己怀里多出的两样东西,一束花,一盒蛋糕,觉得自己大概是精神出了问题。

他什么时候给女人买过花?还有这抹上了奶油以及巧克力热量爆棚的东西,他向来敬而远之的。听公司里面很多女职工说了很多次,还有来公司里的外卖,凭着良好的记忆力,他默默地记住了这家店的名字,从未去过。

今天却是……鬼使神差。

真是别扭,傅总裁一只手拿着一个,不自在极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没穿衣服,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钱森推着他,看出来他的窘态,好心道:“少爷不要紧张,夫人一定会高兴的。没有女人会不喜欢礼物,况且还是少爷亲自买的,这是少爷的一片心意啊。”

傅云深却不领情,嘟囔着说:“我大概是需要去医院看看脑袋,是不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傻事?蠢透了,那些情人节给自己女朋友送花的男人真是太有勇气了,都像智障一样……”

智障?

可是少爷,您忘记了您现在也在做着这蠢透了的事,这么一说,您自己也被骂进去了啊。

钱森十分明智的不再开口,沉默的将傅云深推到了别墅里,然后,溜之大吉。

房子里只剩下傅云深一个人,他两只手都被占着,想要自己转动轮椅都是惘然,想了想,他只能先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接着去找温汐桐。

房间里,温汐桐正专心致志的进行创作。建筑设计最重要的便是结构和线条,要做好这两个,就要有精确的计算,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马马虎虎,她拿出来在学校的那股子韧劲儿,屏气凝神,连有人进来也不曾发觉。

傅云深悄无声息的在门口看着,此时天色尚早,窗外还有些余晖,将外面的天色映衬得红艳艳的,仿佛是背景般在温汐桐身后扑开。

而他眼中的女主角,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头发被她随便的挽了个马尾,但仍然有一缕不怎么听话的发耷拉下来,在她的颈边轻轻荡着,弄的人心里痒痒。温汐桐时不时的将这缕头发重新塞到脑后,可不一会儿,它就再次回到原点,似乎是在跟她游戏。

反复几次,温汐桐也不在意了,任由它晃悠悠的垂在颊边,倒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傅云深看着她,她低头看设计图,在那里半天,她倒是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连个余光都没有赏给他。

突然觉得有些挫败,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人,对他完全是避之不及,巴不得离他远远地,还要他出言威胁才肯往他身边移一两步。想想以前,有多少人头破血流的奔向他,只为了能让他多看一眼。

啧,真不知道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不去打扰她,傅云深转身离开,去自己的屋里待着。

之前一个人在这里住着,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知道有一个人也在这里,就在他身边,还是他的妻子,这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总想着找个理由去看看她。

也许,是他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