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离苏用尽全力都能抱住我,反而是和我一起双双倒在鞋柜上,我的腰被撞了一下,马离苏的胳膊也磕在墙上。
这一巴掌真的打的我眼冒金星,还是马离苏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喊:
“梁原,你个王八蛋,你疯了,你干嘛打人。”
梁原一把将我从地上拧了起来,他个头很高,力气也很大,我几乎是双脚都离了地,整个人悬在半空,被他揪住的衣领勒住了我的脖子,勒的我喘不过气来。
马离苏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的推着梁原:
“你快放开我姐,你个混蛋,你松手。”
梁原那双眼里像是能冒出火来一般,马离苏咬了他的手臂,他都没有半点动摇,而是恶狠狠的警告我:
“曾念,我不管是陈盈,还是你,谁敢伤害安可,我都不会放过你们,我今天打的就是你,打到你服气为止。”
我完全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马离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求他:
“快放下我姐,她会被你勒死的。”
我们以这种决然的方式对峙了大概两分钟,漫长到我觉得自己一闭上眼睛就能和死去的孩子们团聚,再睁眼时,我看到马离苏拿着一个被砸破的啤酒瓶,狠狠的朝着梁原的手上砸了下来。
梁原吃痛,才松开了我。
我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梁原蹲下身来,拿着一沓相片拍打着我的脸:
“曾念,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些你怎么解释?”
梁原的手臂上,衣服裂了口,鲜血沿着他的手腕流了下来,滴落在我的脸颊上,我没有爬起来的力气,随便拿了一张照片,毫无预兆的大笑了几声。
马离苏很震惊,却在第一时间替我辩白:
“梁原你疯了,你不是号称无所不能的吗?这么拙劣的PS技术你看不出来吗?你误会我姐了,我姐不是这种人,她绝对不会和好朋友的男人鬼混在一起的。”
梁原立即拿出了视频来:
“那这个怎么解释?曾念,你别告诉我视频里的这个人也不是你?或者视频也是别人PS出来的?”
是昨天中午那顿饭,我和陆寻坐在餐厅里。
视频拍摄的角度很微妙,再加上听不清我们在说什么,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尤其是昨天下午续房的视频,梁原厉声斥问:
“曾念,你别告诉我你是看到了陆寻在续房,所以你也恰好续了个房,我打听过了,你们在昆明开的是大区会议,前天晚饭之前,你就已经结束了这次出差的全部任务,你应该买当晚的机票回来,可你没有,你在酒店里很恰巧的遇到了陆寻,然后又很恰巧的去了陆寻的房门口,对吗?”
视频当中只有我从足浴店出来后一路去了陆寻的房间,还摁了陆寻的房门。
至于陆寻带着余珊去的房间,后来赵刻把我带走了,这些都没有。
铁证面前,我纵然有十张嘴,也无从辩解起。
我只能笑一笑,力弱的问:
“这些照片和视频,都是从哪儿来的?”
如果说吃饭和去陆寻房门口的视频都是真的话,那我和陆寻的果照又是从哪儿来的?就算是要PS,也需要我们两个人的照片合成才行。
陆寻的喉结那儿有颗痣,我的脖颈处有一道疤痕,这些都是不可能用PS合成的,除非真的有人拍了我们俩的合照。
一定是那天晚上,那杯水!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我掉进了一个漩涡里。
我一直专注的在调查陈盈和余珊是不是有关系,或者说陈盈在什么时候有过实质性的接触陆寻的机会,但我太低估她了。
我没想到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把我和八竿子都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陆寻编织到一起。
而且她成功了。
梁原都能不顾一切的为了这些照片和视频来揍我,可见在安可心里,我和陆寻之间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吧。
梁原找我要一个解释,马离苏也催着我赶紧把话说清楚,我突然就放弃挣扎了,望着天花板怔怔的说:
“如果你们觉得我是这种人的话,那我就认了吧,傅奕寒说,有些锅总是需要有人来背的,如果这个人注定是我的话,我认。”
马离苏都急哭了:
“姐,你解释啊,你赶紧跟梁原说清楚,让梁原去跟安可姐说清楚,姐,这种事情不能认的,你要是认了,你不就变成了和陈盈一样的女人了?”
对哦,我刚刚还在思考陈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陈盈就是想把我变成一个和她一样背叛友情的卑鄙小人。
果真我们之间的博弈,谁更能狠得下心来,谁就能获得短暂的胜利。
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马离苏推我的时候,我感觉整个天花板都在旋转,梁原又把我拧了起来,我被他拧到了沙发里,他手上的血渍沾了我一身,我指着电视柜下面对马离苏说:
“那里有医药箱,你帮他止血消毒吧,就算你要揍我,也先把手上的血止一止,不然你还没替安可出完气,自己就先失血过多了。”
马离苏抱来了医药箱,梁原好不容易平和一下情绪,傅奕寒就回来了,大门没关,傅奕寒一眼就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然后再看了一眼我们。
我们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傅奕寒将梁原死死的摁在茶几上:
“混蛋,你连女人都打。”
梁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你这个十年不为女人动心的男人,都能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为什么不能为我喜欢的女人讨个公道,我打了她,你想还回来的话,我不会还手。”
傅奕寒毫不留情的揍了梁原两拳,他本来就和陆寻打了一架已经挂彩了,又被傅奕寒打了两拳后,整张脸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马离苏又哭了,抱着医药箱边哭边跺脚:
“别打架啊,别打架,你们都打了那么多架了,怎么还打不够,别打了,你们先止血行不行?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吗?”
一听到止血二字,傅奕寒立马松开了梁原,然后从马离苏手里夺过医药箱,坐在我身边焦急的问:
“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伤到哪儿了?”
我看着傅奕寒傻笑,他急的眼眶都红了,马离苏只顾着哭,还是梁原自己拍了拍胸脯:
“她没事,就挨了我一巴掌而已,流血的是我,伤了心的也是我。”
傅奕寒把医药箱丢给马离苏:
“你帮他止血,或者别管他,他自己就是个医生。”
梁原从茶几上坐起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疼的直咧咧:
“老大,我伤的是右手,我又不是左撇子。”
傅奕寒还踹了他一脚:
“猪脑子,你用你那能熏死一头牛的脚趾头想一想,这些照片,这么拙劣的手段你也能中计上当,果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你这种猪一样的队友,你这手怎么伤的?”
马离苏怯怯的举手:
“是我砸的,这不怪我,当时他红着眼像头猛兽一样冲进来拧着姐的衣领,我要是不砸他的话,姐就被他勒死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很害怕。”
傅奕寒伸出大拇指来夸赞她:
“好样的,不过我觉得你做的还不够,这不是还有一只手吗?你应该朝那儿也砸一下,还有他那挂在脖子上也没什么用的脑袋,砸一砸估计还能使个一年半载。”
玩笑归玩笑,梁原伤的不轻,马离苏撅着嘴:
“这个伤口我处理不了,应该要去医院做缝合才行,对不起啊,梁原哥,我不是故意的。”
梁原用左手摸摸她的头:
“没事,是我冲动了,我活该,我不应该怀疑曾念的人品,虽然我现在还有点怀疑她的动机,不过等我处理完伤口回来再算账吧,小丫头,你开车,我们把这战场留给他们。”
马离苏和梁原走后,傅奕寒去厨房里煮了两个鸡蛋,又拿着热毛巾给我擦干净脸上的血渍,还反反复复的确认:
“有没有伤到哪儿?他打你你怎么不还手?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任何人都不能碰你一根毫毛,这笔账,我会跟他慢慢清算的。”
我随手捡起地上的照片,看着我和陆寻的榻照,再一次的笑出声来:
“难道你不怀疑我吗?这不是合成的照片,这是真的。”
傅奕寒把那张照片拿开丢在一旁,然后检查着我的手臂:
“你不喜欢别人插手你的事情,但这件事,我管定了,我会还你一个清白的,曾念,永远不要拒绝一个真心实意想帮你的人,因为在这世上,每个人都会遇到难处,就算是我,也有我过不去的坎儿,我希望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也能帮我一把。”
我的眼泪再一次奔涌而出,傅奕寒检查完手后,又去碰我的腿,我受疼后猛的抽了一下,傅奕寒急忙挽起我的裤管,我的右腿膝盖那儿已经红肿了一大片,左腿膝盖破了皮流了血,尽管他已经很小心翼翼,我还是疼的汗水都流了出来。
傅奕寒帮我的伤口消毒,我看着散落在地的那对照片,把梁原的话又给他说了一遍:
“梁原手上有视频,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我?”
傅奕寒没好气的说:
“梁原那猪脑子,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他拿到视频的时候,就应该第一时间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视频会到他手里,为什么偏偏是到他手里?为什么偏偏是你和陆寻?如果他连基本的判断都没有的话,证明他白活这么大的岁数,你别急,等哪天我好好教训他一顿帮你出气。”
我笑的眼泪止都止不住,突然之间,我就想抱一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