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步流星的踏出了北门药店,时间还早,我回到车里后,很轻松的问傅奕寒:
“想去哪儿玩吗?”
傅奕寒很惊诧的看着我:
“你这才进去几分钟就搞定了?合同呢?”
我叹口气:
“没搞定,这不,破罐子破摔了,快说你想去哪儿啊,宝庆有崀山,白水洞风景区,八角寨风景区,城步南山牧场,魏源故居,辣椒峰,隆回虎形山,骆驼峰景区,夫夷江,魏源温泉,高洲温泉,玉女溪国家森林公园,有号称楚南胜地的云山,猴子塔,高山红哨,双清亭,玉女岩,鲤溪皮筏漂流,紫霞峒,山门镇,以及潭府玫瑰园等等,你想去哪儿都可以,我陪你。”
这些都是我从度娘那儿问来的,傅奕寒听的目瞪口呆,他一个地名都没记住,最后来了句:
“我最想去的地方,是你心里。”
我双手交叉:
“不好意思,先生,此路不通。”
傅奕寒坏笑:
“看来我只能另辟蹊径了,比如按照张爱玲教的,通往女人心里的路,还能经过……”
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不许耍混蛋啊,要不我带你去崀山吧,挺有名的地儿,像你这种十年没回来的人,和祖国的大好河山阔别已久,应该好好重温重温。”
傅奕寒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这么冷的天,你确定要带我去爬山?”
我咧嘴一笑:
“爬山能让身子变得暖和,怎么,你认怂了?爬个山都不敢?”
傅奕寒靠近我,轻声说:
“没错,我认怂,我认真且怂,从一而终。”
这是网络上撩妹的句子,他一个喝了十年洋墨水的家伙竟然也知道,我本来是要带他去爬爬山的,毕竟我也没去过,但他很怕冷,提议我们去魏源温泉里泡一泡,缓解一下周身的劳累。
北方人乍一来南方,确实觉得南方的东西清冷无比,好像骨血都要被冻住似的。
所以我带他去泡了温泉,他还点了一瓶红酒,还问服务员哪儿能买到玫瑰花。
这种当着我的面使用的土不拉几的浪漫方式我不敢苟同,事实证明,他还在费劲巴拉的忙活所谓的仪式感,而我早就在等着泡温泉的贵妃椅上睡着了。
醒来时我躺在榻上,傅奕寒很无奈的拿了电话打开相册滑动给我看:
“这是我给你制造的惊喜,本来可以当场体验的,现在只能在相册里看一看了。”
对我而言没啥好遗憾的,能够美美的睡一觉,比什么都强。
我拿了电话看了下时间,这一觉我睡了六七个小时,张总还没给我回复,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张总应该在下班之前就给我来电了。
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我留给他的不只有产品和合同,还有我对宝庆市场的详细开发策略,听说张总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这药店是他父亲生前的愿望,他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开了三家分店,对于白手起家的他而言,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起,我都没等到张总的电话。
在回星城之前,我想再去药店一趟,傅奕寒说时间来不及了,今天飞远城,好歹也要回家和父母吃顿饭。
我早上看了爸爸给我发的信息,他说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下午他就要带着妈妈开着房车全中国去旅游了,离过年只差两个月,但爸爸说他不打算回来过年。
也就是说,我这爸妈要天涯海角的去浪,中午这顿,当做是提前吃的年夜饭了。
这人老了老了吧,还学会了环游这个词,倒也不错。
我也暂时放弃了宝庆这块区域,下楼退房时,傅奕寒拉着我问:
“还记得张总的座驾是什么吗?”
我下意识的往大门口一看,整颗心都雀跃了起来,我兴奋的拉着傅奕寒的胳膊:“你办理退房,今天晚上我们到了远城,我请你喝酒。”
看着我冒冒失失的样子,傅奕寒小声的喊:
“曾总,稳住。”
我是真稳不住,坐在张总的车里,他把合同递给我:
“废话不多说,我已经签字了,我只有一个条件,合同一签我就可以打款,货到的时候,我希望培训老师和你都会来,培训和终端包装这一块,我只相信你亲自带队,别拿你们的省区来忽悠人,能做到的话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不能的话我们的交谈就到此为止。”
也算是个爽快人了,我干脆利落的在合同上签了字,下车前关切的问:
“张总,你女儿没事了吧?”
他很冷淡的说了句谢谢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说来也巧了,我在查看他的资料的时候,知道他有个六岁的女儿,刚好她女儿和傅奕寒一样,都是才从北方来这边,有些水土不服,饮食上也有些不适应导致了便秘。
回星城的路上,我听省区从店员那儿打探来的消息说,我给了好几个产品,张总都找到了不同的人试了试,有些效果需要时间,但诸如便秘,轻微感冒之类的,是完全不需要借助药物,可以通过保健品来增强抵抗力进行身体恢复的。
在任务那一栏里,我没有具体要求,傅奕寒猜他只敢做二十万,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张总填的是五十万,分批次拿货。
对于从未做过保健品的小连锁来说,这个改变将是历史性的。
我给喻修容打了电话,又和王翦提了这个事情,喻修容表示支持我的工作,王翦也给予了很大的帮助,如果是赵刻的话,他肯定会觉得我这样的举动太过疯狂,放弃已经长成大大树,硬要去培育一颗幼苗,简直就是脑残。
中午这顿饭是和家人一起吃的,秀秀一家也在,算是两个家庭的大团圆,傅奕寒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多余,反而跟着我爸和伯父一起在厨房里忙活着,我弟哄着小宝带着大宝,我们四个女的在家里搓麻将聊天。
我还听到伯父在厨房里问傅奕寒:“像你们东北的老爷们,是不是都比较大男子主义,这些家务活什么的,是不是都指望着女人来做?”
我们四个女的都竖起耳朵等着傅奕寒的回答,傅奕寒轻松的笑了笑:
“伯父,我在大洋彼岸喝了十年的洋墨水,虽然崇洋媚外不是件好事,但是外国人确实比我们中国男人懂得尊重女人,更何况做家务的男人才最帅,您看看我这老丈人,他系着围裙往厨房里一站,是不是帅的无比伦比?”
这个马屁精!
妈妈和伯母都大笑不止,秀秀推了推我:
“姐,该你摸牌了。”
说实话,上大学的时候还好,每年春节回来都会陪着爸妈搓一圈麻将,或者一家人出去溜溜弯唱唱歌什么的,自从工作以后,又嫁了人,回来的日子就少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来家里住两天,又着急忙慌的赶了回去。
算一算时间,我已经有六个年头没陪妈妈搓麻将了。
妈妈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搓麻将,爸爸经常会邀请三五好友来家里陪妈妈玩牌,爸爸则在厨房里忙碌着吃食,偶尔和妈妈闺蜜的老公一起下下棋,原本以为他们老了以后的生活就是这样度过了,没想到他们二老竟然要开始环游中国。
行李什么的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妈妈放心不下弟弟一人在家,伯母和伯父就主动留了下来,等秀秀身体好些了,一个人能带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再回去。
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所有人都在为爸妈的环游而做着最大的努力和让步。
在牌桌上,我还特意问了妈妈的身体状态,妈妈拿出体检报告给我:
“这是我和你爸的体检报告,你是知道的,我和你爸每年都会进行一次大的体检,今年因为要出去玩,就多做了一次体检,医生说就凭我和你爸这身体,别说环游中国了,你要是努力赚钱供着我们,我们还能去环游世界。”
伯母摸了牌后,笑话我妈:
“环游中国就已经不得了了,你还环游世界,会说那叽里呱啦的洋文吗?”
我妈好贼时髦的回了句:
“不是他们年轻人说的吗?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怕什么?”
笑话归笑话,我还是对我妈很不放心,她对傅奕寒态度的突然转变,已经突然做出要环游中国的决定,都让我有些心慌。
对于我的顾虑,爸爸拿着勺子从厨房出来安慰我:
“念念,你怕什么?你现在管着七个省,大不了我和你妈先从这七个省开始环游,今天你在这儿请我们吃顿饭,明天又在那儿请我们吃顿饭,多潇洒。”
秀秀不由得叹了口气:
“真羡慕,老公,等我们老了,也要这样去环游世界,让咱大宝小宝都找一份和姐一样的工作,到时候大宝管七个省,小宝管七个省,我们也四处去浪。”
我弟很爽快的应了一声:
“好咧,我老婆说了就算。”
吃饭的时候,大家的话题还是在环游世界这个词上,他们都拉着傅奕寒问大洋彼岸的国家怎么样?安不安全,是不是外国的月亮真的比中国的要圆?
欢乐的时光总是比较短暂的,因为要赶飞机,我和傅奕寒还没吃完这顿饭就出发了,又遇到路上堵车,离登机还差四十分钟的时候,我们还没下机场高速。
眼看着要来不及了,弟弟一脚油门踩下去,还差点和前面的车撞上。
到了航站楼,已经显示不能打印登机牌了,我们找的咨询处,她让我们去行李处插个队补打一下登机牌。
我猜傅奕寒应该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好不容易插了队,登机牌也打上了,却被告知,行李要延后。
傅奕寒有些白痴的问我: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