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我和马离苏面面相觑,又听到陆乙琳劝周虹:
“现在老爷子走了,我听说傅奕寒又去给那个曾念当培训老师了,你不妨成全他,让他安心当他的医生,等你把傅氏集团的大权握在手里了,就干脆跟他摊牌吧,你和我哥都不年轻了,人生还有多少个好年头可以挥霍的,至于傅奕寒,你到时候给他一笔钱,也算是没有亏待他。”
这正是傅笙的担忧。
周虹哀叹一声:
“不行,越是在这关键的时候,越不能急,我现在要弄清楚的是,老爷子到底有没有立遗嘱,这个曾念可不像当年的林佳那么好骗,万一我夺权了,小寒倒不用担心,让他放手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求之不得,但我担心的是傅笙和曾念,万一老爷子留下了遗嘱,我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听到这儿,我为傅奕寒感到难过。
这么多年来,父亲这两个字在他生命里一直是缺失的,如今爷爷没了,唯一在身边的亲人,也对他有着诸多算计。
陆乙琳附和道:
“对对对,遗嘱是关键,傅家的钱倒是全留给傅奕寒也没关系,毕竟他是傅家的根,只要能把傅氏集团的第一把交椅弄到手,还在乎那点钱做什么。”
我本以为还能听到更多的秘密,但周虹有些急:
“我跟曾念约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快走吧。”
等周虹和陆乙琳付了钱提着东西走人后,我和马离苏才从试衣间出来,那店员两眼疑惑的看着我们俩:
“女士,是衣服不合身还是?”
马离苏把旗袍还给了她:
“都不是,我给妈咪买的,突然忘了妈咪穿多大的了,我们以后再来,谢谢。”
从店里出来,马离苏长叹一声:
“这么说来,傅奕寒的妈妈和陆思意的爸爸有一腿,而且陆思意的姑姑都已经喊傅奕寒的妈妈为嫂子了,那她干嘛要费劲巴拉的把人家女儿娶回来当儿媳妇呢?她自己嫁过去不就行了吗?反正是一家人,既成全了她自己的感情,又不用勉强自己的儿子,多好的事情啊。”
这些事情光凭想象,完全摸不透里面的门道,我只有去会会周虹,或许才会有意外的发现。
马离苏不放心我,她说周虹都有陆乙琳暗中陪同,她也可以悄无声息的当我的保护神。
我拗不过她,想着也好,和周虹谈完之后,我们正好在这儿吃个饭。
周虹找我来的意图我是知道了,所以我一落座,开门见山便说:
“阿姨,您找我来是想问问爷爷临终前对我说了什么吧?那天我在病房里跟您说的,都是跟您闹着玩呢,爷爷除了让我和傅奕寒好好在一起之外,没有多说别的,更没有提到遗嘱的事情。”
我先发制人,周虹倒是对我有些吃惊: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装了回傻:
“您问的是关于爷爷所说的遗嘱?还是说我和傅奕寒的感情?”
周虹呵笑着说:
“既然你都提到了,那就都说说吧。”
我点点头:
“行,那我就都说一下,昨天叔叔来找过我,今天您又来找我,我都是同样的话,关于遗嘱,您知道的,我想要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是希望靠自己的双手和能力打拼而来,并不是突然之间嘭的掉了个大馅饼,一大笔遗产就由我来继承了,况且我和爷爷非亲非故的,就算爷爷立了遗嘱,我也没脸接收,再说我和傅奕寒,我们都是两个成年人,男欢这种事情,阿姨您也是过来人,这么跟您说吧,不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我和他能不能携手走完这一生。”
两个问题的答案,我都给出了,但都给的模棱两可的,并没有完全说死。
周虹有些不满,在商场上历经百战的她,在我面前似乎有些沉不住气。
应该是她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我又补充道:
“不过我一件事我想跟阿姨说个明白。”
周虹暗暗松了口气,又换了一副平和的面色:
“你说。”
我眉梢一扬,笑着说:
“关于我和傅奕寒吧,订婚肯定是不会的,当时他只是被您逼急了才会说出订婚这两个字来,爷爷一直希望我和他好,我们现在挺好的,但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定呢?我想跟阿姨说的是,如果我和傅奕寒在一起,我希望我们都是开心快乐的,所以我希望您能够还他一个自由,让他继续做一个救死扶伤的天使。”
这番话我是拿来试探周虹的,我想她的回答足以给傅笙这二十多年来的疑惑一个拨开迷雾的解答。
周虹先是沉默了一小片刻,即使她嘴上说着傅奕寒是傅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宝贝的很。
但我从她松懈的表情中可以解答出,她想要的只是傅氏集团而已,至于陆思意和傅奕寒是不是一定要在一起,她好像没那么坚持了。
没想到今天的交谈好像比和傅笙谈的要轻松,谈到最后,周虹从我口中确定了爷爷没有立遗嘱的事情后,她竟然主动握住了我的手,还摆出了一副慈母的面孔来对我说:
“念念啊,我一直反对你和小寒在一起,并不是我这个当妈的心狠,而是我怕,怕你会成为第二个林佳,你别误会,我不是咒你,我只是怕你和小寒走不到最后,却又把他的心伤的透透的,我家小寒就是个痴情种,一个林佳就误了他十年的青春,他可没有下一个十年能拿来消耗了,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的,那阿姨支持你们,但如果你只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别的东西,你告诉阿姨,阿姨给你,你放过我儿子。”
我不知道有钱人家的妈妈是怎样的,关于阔太的形象,我也只是在荧屏上见过各式各样的,但我也有妈妈,我能准确的感受到,周虹对傅奕寒,没有那种来自于妈妈一般的关爱,这种母性的光辉,我曾经在王慧兰的身上都体会到过,但我从周虹身上感应到的那种强行刻画出来的亲情,有些冷漠和疏离。
一个做妈妈的,绝不会因为和自己的儿子分隔十年之久没有多少交集而淡化了这份母子情,但周虹的言行举止,又给了我一个很大胆的设想,假若傅奕寒不是周虹的儿子呢?
这个设想把我自己吓了一大跳,周虹忙不迭的安抚我:
“是我这番话吓到你了吗?我们都是女人,像你说的,我也是个过来人,也懂感情,你们年轻人想做的事情啊,我们做大人的别说是干预了,就算想提点建议都不行。”
我赔了笑脸:
“阿姨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您说,我听着。”
周虹一下子就愣住了,她不过是想跟我客套一下,没想到我会跟她玩实诚,她是硬从嘴里挤出了几句来:
“倒也没什么,只是你如果真的和我们家小寒在一起了,女人嘛,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但你这事业天南海北的,实在是不适合居家,我是希望如果你和小寒在一起了,他要是当个时间自由的董事长倒也罢了,天南海北跟你去就是,万一他还是念念不忘的想当个医生,那你们俩……”
周虹在给我刨坑,她是想从我嘴里套出更多让她安心的话来,我没让她失望,但也没给她多大的惊喜,而是就事论事的说:
“阿姨,您给的建议挺好的,但您也知道,我结过婚,也离过婚,还失去过两个孩子,现在对我而言,事业第一,感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的附属品而已,我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或是一段感情再放弃自己的事业,至于奕寒,您比我更了解他,他也不会为了跟我在一起就放弃他自己的理想。”
不管到了任何时候,原则和底线都不能丢。
这个话题显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周虹又试探性的问我:
“那你们这样,难道一辈子不生孩子?你难道不想安稳下来有个家?阿姨想说的是,我家小寒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养活你和孩子,你完全可以做一些让自己轻松的事情,比如安稳的呆在一个地方,还是做你喜欢的事情,但你可以自己当老板。”
我抿嘴一笑:
“阿姨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这个人吧,生无大志,就是喜欢那种付出之后才有收获的成就感,我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事业的,您也不用劝我。”
周虹故作为难的说:
“可是你也知道的,我们家就小寒一个孩子,虽然说小寒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但传宗接代这件事,总不能在你们这儿就断了,万一哪天你生孩子,难道也要兼顾事业?”
我不由得反问她:
“我听爷爷说起过,叔叔不喜欢从商,阿姨当年怀着孩子的时候,怕也没少为爷爷分忧吧?”
周虹叹口气:
“话是这么说,但你现在是条件允许了,我还是希望你和小寒在一起后,能够找份安稳的工作,好好陪在他的身边,我是做母亲的,我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简单快乐的活着,这份心意,你能理解吧?”
这后面还有潜台词,我笑着问:
“阿姨想说的是什么?”
周虹语气比较强硬的看着我:
“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但如果要我同意你们在一起,就必须要结婚生孩子,我希望是越快越好,如果你不能放弃自己的事业,那就只好让小寒当个自由闲散的人,医生是需要随时待命的,你也不想在你身上出现过的悲剧再重演吧?”
我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她表面上同意了,实际上还是希望拆散我和傅奕寒。
这回答怕是避免不了了,但我刚要开口,傅奕寒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笑容满面的坐在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