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合约作废,自由还你

周虹那惊慌的眼神和颤抖的手,都表示她在害怕。

而傅奕寒却笑着刮了刮我的鼻翼:

“傻瓜,这有何难?为了你,我已经放下了我十年来都不曾放下的感情,别说是为了你放弃自己的理想了,就算是要我放弃自己的性命,我也甘愿,所以你不要再蹙眉了,我会心疼的。”

我想周虹比我更惊诧,心里想的也更复杂。

我们俩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而是傅奕寒紧握着我的手放在桌面上,笑着问周虹:

“妈,现在问题解决了,您能同意我和念念在一起了吗?”

周虹结巴着,尴尬着,好半晌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感情的事,早过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不过还是要顾及家里长辈们的想法和意见,小寒,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今天事情都忙完了?晚上没什么事的话,我请你们吃饭。”

傅奕寒步步紧逼:

“那妈的意思是,您同意了是吧?对我们而言这是天大的好事,怎么能让妈请客呢?我们请,我们小两口今晚好好请您吃一顿。”

一听到小两口这两个字,周虹就像是受了当头一棒,矢口否认了:

“我没同意,你们三天新鲜谈谈可以,娶老婆还是要娶门当户对的。”

言外之意仍然是要傅奕寒娶陆思意,傅奕寒拉着我起了身: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顿饭就等妈同意的时候,咱们再请,妈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周虹错愕不已,傅奕寒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马离苏都是在我们后面追了很长一段路才追上我们,我在傅奕寒耳旁叨叨,说他不应该在周虹面前这么说话,他这么说就等于把自己的后路给掐了,厨师许久不碰锅铲都会生疏,更何况傅奕寒想握的是手术刀,那可是救人性命的东西,我只是希望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退而求其次的在我身边当个保健品的培训老师。

或许是我说的太多了吧,在马离苏追上我们的那一刻,傅奕寒突然甩开了我的手,回过头来看着我的时候,那眼神我从未见过,这双眼睛里,有愤怒,有痛恨,有熊熊燃烧着的仇恨的火焰。

我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差点就撞到了马离苏。

马离苏怯怯的喊了我一句:

“姐,你们……你们俩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傅奕寒这犀利的眸子让人畏惧。

片刻过后,傅奕寒再次牵起我的手,这回轮到我甩开了他:

“有什么事你就说,别憋在心里把我当个傻子似的。”

马离苏这回看明白了,赶紧拉着我的胳膊小声的劝着:

“姐,别说话,我们走吧,先回家再说。”

这儿毕竟是商场,我也知道人来人往,更何况周虹和陆乙琳就在附近,我气冲冲的往外走,我早已过了耍小情绪的年纪了,但傅奕寒用这种眼神和表情看着我,我的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

我开了车来的,傅奕寒却强行把我拉到了他的车子旁,然后把我手里的钥匙甩给了马离苏:

“去找梁原,让他带东西来我家。”

马离苏飞快的上了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跐溜一下就逃也似的没人影了。

看来他们都知道的事情,唯独我不知道。

上车后我越想越气,那些在车上不能闹情绪吵架之类的大道理,在这一刻通通从我理智的大脑里消失不见了。

面对我的控诉,傅奕寒轻描淡写的回我一句:

“你不就是想自由吗?合约作废,自由还你。”

我哪有这个意思?

他这算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心里也委屈的很,吵吵着让他路边停车把我放下,他还很冷静的回我:

“现在外面零下二十度,这个点你确定在你冻死之前能打到车?”

我朝他吼:

“不用你管,不是说合约作废还我自由吗?那你停车啊,我现在就下车,从此以后你的事情我在也不过问了,反正我就是个傻子,名义上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帮你当挡箭牌背黑锅,实际上我就是个睁眼瞎,在你心里,或许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信任过我。”

我闹着要下车,傅奕寒突然踩了刹车,毫无预兆的大喊一声:

“爷爷死了。”

这个我知道啊,我是看着爷爷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那个人。

重要的是,傅奕寒垂着脑袋很绝望的看着我说:

“死于非命。”

尽管我都猜到了这一点,但这话从傅奕寒嘴里说出来,我还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捂他的嘴,但我的手刚碰到他的下颌,后头嘭的一声,我和傅奕寒双双身子往前倾,就那一瞬间,撞的我眼冒金星。

华灯初上的夜里,下起了鹅毛大雪,能见度实在是太低,加上傅奕寒踩刹车的位子又在直行车道上,后面的车一时不察就追尾了。

我还好,一上车就系了安全带,只是额头撞到了,胳膊擦破了点皮。

傅奕寒伤的比较严重,额头上缝了四针。

关键是,这起车祸,我们全责。

后面追尾的是一个新手女司机,她倒是连连道歉,只是她老公一来,二话不说就敲诈我们,这种小事情,傅奕寒打了个电话就解决了,幸好追尾的女司机没事,毫发无损。

车子也被送去修理了,我们在医院里等着马离苏开车来接,傅奕寒忍不住笑着说:

“这下好了,我们也算是共过患难,我收回在车上说的那些话。”

我故意装做不懂:

“那些话是哪些话?”

傅奕寒伸手握住我:

“合约作废,我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挖苦他道:

“你的意思是,另外再签一份协议?这次你想用什么烂借口来骗我?”

傅奕寒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这一回,用我的真心,成吗?”

这猝不及防的表白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好在马离苏和梁原即使赶到替我解了围:“哎哟喂,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要不,我们出去避一避?”

傅奕寒很顺然的拉着我的手站起身来:

“好了,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们先回去吧。”

梁原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回家之前应该先去吃个饭吧,你们这几个大闲人不吃也行,我可是刚从两台大手术上下来,现在累的浑身发软了,再不吃点好的补充一下体力,我怕是连说话的力气都会没有。”

傅奕寒凑我耳边说:

“那就先吃饭,吃完饭回到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瞒你。”

我从没有这么急迫的希望一顿饭的时候能够如眼皮一眨般就过去,但梁原吃的慢吞吞的,我催了他好几次,他都用做了两条手术来搪塞我,马离苏还开玩笑似的说:

“所以姐夫你选择当董事长是明智的,你瞧瞧这当医生的,姐,你以后要是再嫁人,可千万不能找医生,救得了别人的命,却顾不上家里人的死活。”

梁原在桌子底下踢了马离苏一脚,马离苏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后,又用给梁原夹菜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失言和尴尬。

我拢了拢刘海笑着说:

“不碍事,真正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在我这儿,百无禁忌,你们不用刻意回避什么。”

马离苏一秒变脸,笑呵呵的挽着我的胳膊撒着娇:

“我就知道,我姐最好了,我姐天下最美,不像你这个臭梁原,人家安可姐赶过你一次,你就怂的再也不敢在人家面前出现了,我跟你说啊,这人呐,千万别指望别人能给你爱的人幸福,我们都无法左右天气,更无法控制别人,但我们可以管理自己啊,所以喜欢的就一定要勇敢的去争取。”

这话题扯的有点远,梁原埋头吃着东西不哼声,我盯着马离苏看了几秒,她的眼神有那么一小片刻的闪躲,然后看了梁原一眼后,耷拉着脑袋不再作声。

难道,她喜欢的就是梁原?

她明明否认过的,但此刻的娇羞不像是演出来的,我又看了看傅奕寒,他悄悄拉住我的手,附和着马离苏的话:

“就像我一样,勇敢一点。”

还真是会给自己贴金,我在他手指上摁了个指甲印,他吃疼却没放手。

我曾经以为这种被人喜欢的雀跃感,只有学生时代才会有,但是阔别校园这么多年,在今天,我好像又有点雀跃了。

我当然明白傅奕寒口中勇敢一点四个字含义是什么,但正如我妈妈说的,我和杨树才离婚多久,我的孩子才离开多久,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放回到了曾经一败涂地的位子上去呢?

思及此,我缩回了手。

一直到回家,傅奕寒都没有再主动过,当然,也是碍于梁原和马离苏都在,傅奕寒也不是十几岁做事不计后果的小男生了,他可是梁原口中高冷无比的男人,总不能彻底颠覆了他以往的形象吧。

回到家,他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换鞋脱外套。

而我的第一件事,是揪着傅奕寒问:

“现在可以说了吧?”

梁原和马离苏快速换了鞋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傅奕寒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我的拖鞋来,蹲下身去给我解鞋带。

我前一秒的士气立刻泄露了,急忙阻止他:

“那个,还是我自己来吧,这种五星级的服务,我这种贫民窟长大的孩子,实在是不适应。”

尤其是傅奕寒这一天当中变了好几次的脸,我更不适应。

但傅奕寒比较强势,他才不管我反不反抗,坐在沙发里的马离苏更是一手挡着梁原,一手遮着自己。

在换好鞋子之前,我已经麻溜的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了,我可不想当着这两人的面,让傅奕寒公然欺负我。

他会心一笑,紧跟在我身后来到客厅,然后指了指梁原说:

“拿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