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唇贴近的时候,有人敲车窗。
我红着脸摇下车窗,交警朝我敬了个礼后,瞥了傅奕寒一眼,朝我伸手:“驾驶证给我看一下,女士,脸这么红,你喝酒了吗?”
这话一出,我脸更红了。
傅奕寒笑着打趣:
“这女人面子薄,都是成年人了,你懂的。”
交警看完我的驾驶证后,依然保持着很严肃的表情对我们说:“请不要随便在路边停车,下次再这样就直接抄牌扣分了,赶紧走吧,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还是别在公共场合比较好,兄弟,你懂的。”
这男人之间的交谈,也是够了。
我的手再次握住方向盘,低着头问:
“现在是送你回公司?还是?”
傅奕寒如释重负般的松口气,坐好后闭着眼睛说:“回家,我两个晚上没合眼了,你好好开车,我眯一会儿。”
我想问他晚餐吃什么,但我转过头看到他疲惫的面容,便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他在车上睡的很香,到了公寓,我叫了外卖,然后坐在车上等他醒,也等外卖来。
差不多是同时,我接了外卖他就醒了
我们什么话都没说,心照不宣的回了家,我去厨房拿筷子,他突然蹿到我身后抱住我:
“所以我们现在是正式交往了吧?”
我怔了怔,回头问他:
“你觉得仪式感对于漫长的人生而言,重要吗?”
傅奕寒刮了刮我的鼻翼,把我当做小女孩一样的对待,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牵着我的手往餐桌走去,他不作答,我也就没有再追问。
年长的好处可能就在于,年轻时候刨根究底都要一个结果的事情,现在却可以云淡风轻的笑一笑。
饭后我提起搬回家住的事情,并且接下来我要出差,争取年底再努力一把,能够挤进公司销售排行的前三名中。
傅奕寒不反对我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但他反对我搬回家去住。
外面好像又开始下雪了,我也没有说我立即就要走,只是随口说了句,孤男寡女住一起终归不太好。
第二天,王翦大清早就让我去公司一趟,说是有大区经理对出差所在地提出了异议,提出了同一座城市,每个月不能超过六天的决定,这个决定在昨晚经过董事长的批准后,开始正式实行。
名义上提出这个规定的大区经理是为了约束手底下的人,为了防止他们消极怠工,不去积极开拓市场,但实际上,是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出差了,所以有人联合想出了这个办法,王翦的意思是,既然董事长已经点头同意了,那我应该尽快的去出差,这个规定从下个月正式开始生效。
如果在同一座城市超过六天,所有费用都不再报销,而是公司给予六百块钱一个月的补助。
这对于我们而言,算是一个强有力的约束了。
我的出差费用每天是三百二,如果我在这座城市超过六天,一个月却只给我六百块钱补助的话,那我喝水塞牙都不够。
这一招挺狠的,王翦以为我会提出异议,但我却笑了笑说:
“我同意公司做出的任何决定,并且会严格执行,请王总放心。”
王翦不由得叹口气,站起身来去关了办公室的门,让我坐下,有些无奈的说: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这个规定是针对你的,当然,董事长之所以通过,确确实实是有些浑水摸鱼的人,希望这个规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如果有的话,你可以写特殊申请说明缘由,我这边会酌情考虑。”
这算是给我开后门了,我摇摇头谢谢他的好意:
“既然是公司的规章制度,那么任何人都该严格执行才对,我是大区经理,我手底下还有那么多的省区经理和业务经理,如果我都不能严格遵守的话,我又如何管教下属呢?王总,你今天跟我说这些,是看在傅奕寒的面子上吧?”
我提的很直白,王翦倒也不遮掩:
“你是傅总的未婚妻,董事长也跟我交代过,如果可以的话,你把这儿设为常住地,虽然每个月只有六百块钱的补助,但公司会额外把钱补给你。”
我忍不住笑了:
“王总,你这是在埋汰傅奕寒吗?傅氏集团不缺这点钱,但我会遵守这项规定,也请领导不要对我格外照顾,工作之余我可以是傅奕寒的未婚妻,但工作时间内,请王总记住了,我是公司的大区经理,是你们的员工,傅家再有钱有势,傅奕寒在我们这儿,也只是一个芝麻点大的培训老师而已。”
王翦猛地惊了一跳,然后拿起电话来说:
“我都差点忘了傅总是我们公司的培训老师,这项规定……”
我抢了王翦的话:
“既然他要兼职我们公司的培训老师,那他也应该严格遵守这项规定才对,王总,希望你能够一视同仁,我不想落人话柄,谢谢你的配合。”
王翦再无话可说,我也是想用这一招逼迫傅奕寒辞去公司培训老师这个职位,毕竟他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本来公司就有很多的人说闲话,认为他只是一个来公司体验生活的公子哥儿,加上我们的关系一公布,我相信以后的话语更会难听。
但傅奕寒得知后,却很兴奋的对我说:
“也就是说,至少在这大半年的时间内,我可以和你一起踏遍七个省,念念,我出国十年,祖国的大好河山我都鲜少涉足,现在好了,我可以拟定一个环游中国的旅行计划,争取在四十岁之前,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
我没好气的吐槽了他一句:
“你怎么不干脆和我爸妈一起,开着房车云游四方去。”
傅奕寒很认真的考虑了我的话,给我的回答是:
“我觉得在五十岁之前,我们可以开启周游世界的计划,我们努力奋斗,一路前行。”
果真,有钱的人想事情,只看自己愿不愿意,没钱的人考虑问题,首先在乎的才是钱。
比如我,周游世界对我而言不过是个梦,等我奋斗二十年,即使存够了钱,说不定那时的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愿奔波不息的四处流浪,况且如果有了孩子,也就有了牵绊啊。
傅奕寒的意思是,可以带着孩子一起旅行,反正那些课本上的知识,他可以亲自教,我们的孩子,既要读万卷书,又要行遍万里路。
他要做梦我不拦着,但我活在现实里,最主要的是考虑眼下,比如从公司出来,今晚的晚餐应该在哪儿解决。
我不是一个喜欢下厨的女人,和杨树在一起的时候,因为王慧兰也在,有时候为了扮演好一个贤妻良母的角色,就必须做一些我并不是很乐意做的事情。
现在无拘无束的,我就更不想下厨了。
我正犹豫着,安可说有事情找我,让我去老地方。
我昨天才去过老地方,并且和陈盈有着很不愉快的一次交谈,我想拒绝,安可又回了我一句:只是我们的老地方。
在没有辞职安心待产之前,我和陈盈约的比较多,聊的也都是些工作上的事情。
辞职以后,准备做贤妻良母的我,就和安可有了更多的话题,所以我们的老地方,是一家亲子餐厅。
所以安可约我,我没有半点疑心的就去了。
这是这座城市唯一一个全家人一起来吃饭才能有优惠的餐厅,而且这家餐厅没有无线网,每个餐桌上都有一个小密码箱,密码箱里装着大人的电话,从上菜开始,大人的电话就要锁在密码箱里,直到吃完饭结账时才能拿出来。
来就餐的一家人,不仅有优惠,还会得到一张全家福,由店里专门的摄影师拍摄打印出来。
安可从没得到任何优惠,因为陆寻总是很忙。
记得有一年小羽在这儿过生日,他许下的生日愿望是,希望有天能和爸爸妈妈来这儿吃一顿没有电话插足的饭。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对于很多来这儿吃饭的人而言是轻而易举的,对小羽而言,却许了好多年都没有实现过。
我想着今天陆寻应该会来吧,但很意外的是,餐桌上只坐着安可,就连小羽都没来。
我走过去,很好奇的坐下问:
“陆寻和小羽呢?”
安可开玩笑的说:
“怎么?我们两姐妹一起吃个饭不行吗?”
我把包放下,很自然的把电话放进了密码箱里:“当然行了,我们俩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吃过饭了吧?”
安可反问了我一句:
“你再好好想想,我们俩认识十年,哦不对,这是第十一年了,有两个人单独吃过一顿饭吗?”
我忍不住大笑:
“好像还真没有,我和陈盈认识比你早,以前都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后来你嫁人了,我也嫁人了,再吃饭的时候,就多了两个人,后来这两人没时间陪我们,又有了小羽,好不容易小羽上学去了,我肚子里也揣了两个,也罢,今天你肚子里没货吧?”
见我能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两个孩子,安可很欣慰,也伸手来摸我的腹部:
“我这儿肯定是没货,不知道你这儿有没有,毕竟你和傅奕寒订婚的消息已经全城皆知了,想来真到了那一天,傅奕寒应该会给你一场全城瞩目的婚礼吧?”
我赖叽的朝她撒撒娇:
“谁都可以笑话我,但是你不行,你可是我的娘家人。”
安可郑重其事的拍拍我的手背:
“既然我是你的娘家人,那我就代表娘家人做一回主,准了你们这门亲事。”
话毕,餐厅里突然熄了灯,紧接着再亮起的时候,聚光灯打在舞台上,而舞台中央,坐着身穿白色西装的傅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