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离苏先声夺人,手一抖把酒杯给摔了,然后委屈巴巴的说:
“你干嘛呀,吓死宝宝了。”
眼中带泪,梨花带雨,男人就吃这一套。
梁原也不例外,看到两眼泪汪汪的马离苏,他一下子就心软了,又在傅奕寒的拉扯下,重新坐回位子上。
在车上的时候马离苏说梁原演技好,现在我要夸一夸她了。
人家梁原的演技吧,是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条件反射出的正常反应,而马离苏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是真真实实演出来的。
最最重要的是,这演技真把梁原给唬住了。
我叫来了服务员,简单收拾一下残渣后,又给马离苏倒了杯酒,然后说和:
“行了,这一年多没见,大家都过得挺好的,至少还笑得出来。”
傅奕寒针锋相对的怼我:
“你真的过得好吗?”
我挑眉怒问:“我过得好不好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
傅奕寒附和着我:
“也对,你过得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但愿你心里的祈愿配得上你眼角这一抹迷人的微笑。”
我举起杯:
“傅总这是在夸我吗?”
傅奕寒举杯跟我轻碰:
“难道你没听出来吗?我在挑衅你,算是夸吧,严格意义上来说,算忘乎所以。”
安可听不下去了,干咳一声:
“那个,别光喝酒啊,多吃点菜,这火宫殿的美食在星城也是排的上号的,梁医生,你初来乍到,你多吃点,这剁椒鱼头不错,你尝尝。”
梁原有些窃喜,然而,安可转头就给黄博夹了好几块粉蒸肉:“亲爱的,你最喜欢吃的粉蒸肉,这下面还有香芋,也是你喜欢吃的,我再给你夹一点。”
粉蒸肉摆在梁原的眼前,梁原生气的把这盘菜转到了黄博面前,这用意很明显,自己喜欢吃的,可以自己夹啊。
黄博很聪明,也学以致用的给安可夹了一块牛蛙。
梁原见了,忍不住问:
“安可,你以前不吃牛蛙的,怎么现在口味变了?”
安可吃的津津有味,还挽着黄博的胳膊娇羞的说:
“我以前是不喜欢吃的,但我跟黄博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带我去了一家牛蛙馆我才知道,其实没有什么喜不喜欢吃的,只要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吃什么都是欢喜的。”
这一年来,安可学着做销售,不知不觉间,这嘴皮子是真的磨练了出来。
我猜梁原眼中此刻的诧异,不仅仅是因为安可口味的改变,还有安可整个人的气场都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和以前那个缺乏安全感的家庭主妇相比,现在的安可不光是着装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言辞举止也和以往不一样的,尤其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股子自信,加上她独有的女人味,我敢百分百的肯定,梁原对安可的喜欢,只多不少。
梁原看的有点痴了,傅奕寒的身子动了一下,马离苏悄悄在我耳边说:
“快看,傅奕寒在桌子底下踢梁原了。”
我也小声的问:
“我们这样是不是玩的太过火了,欺负梁原老实。”
马离苏嘿嘿傻笑一声,然后丢给我一句:
“那就转移战斗目标,对那个大恶魔发难啊。”
算了吧,这种引火烧身的事情,我还是悠着点为好。
马离苏见我不主动出击,等桌上的气氛有所缓和后,马离苏边吃边点评:“这剁椒鱼头做的好像还不如傅总做的好吃呢,姐,你也尝尝。”
我一时间没猜透马离苏要说什么,马离苏干着急,又只能自己自圆其说:
“不过那也是以前了,一个痴情男人做出来的菜肴,吃了会让人感动,但一个滥情的男人做出来的饭菜,吃进去应该只会让人感觉到恶心吧。”
梁原又要生气了,被傅奕寒一把摁住,然后火速的叫了服务员来,指着这盘剁椒鱼头对服务员说:
“我们这位小妹妹说了,在你们家的剁椒鱼头里吃出了滥情的味道,吃了让人觉得恶心,这道菜,你看怎么办?”
这忽如其来的一幕连我们都懵圈了,服务员更是一头雾水。
马离苏愤愤然,觉得傅奕寒就是斗不赢我们,只能拿无辜的人撒气。
服务员都快急哭了,哽咽着说:
“要是您不满意的话,我跟经理说说,看能不能让厨房里重做。”
傅奕寒绵里藏针的看着马离苏:
“妹妹,你觉得呢?”
马离苏不忍心让无辜的服务员顶锅,只好大笑一声:
“哈哈,傅总,你吓到人家小妹妹了,没事没事,我们在这儿闹着玩呢,你先出去忙吧,别放在心上啊,我们北方人豪爽。”
服务员前脚一走,傅奕寒随即调侃她:
“小丫头片子到底是长大了,都分得清什么是痴情,什么是滥情了,看来小家伙很快就要谈恋爱了,你可要把眼睛擦亮点,万一找个滥情的主,吃什么都会觉得恶心。”
马离苏彻底挫败,一丢筷子也发火了:
“这饭吃不下去了,你们继续吧,我先回去了。”
她完全忘记了我们的战术策略,我们的策略里有一条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保持迷人的微笑和优雅的体态,哪怕心里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嘴上也要套近乎。
马离苏这一起身,傅奕寒嘴角的笑意便加深了三分。
我也紧跟着起了身,搂着马离苏的肩膀说:
“都是几个老熟人,就别用这套路了,失陪一下,我们去个洗手间。”
走出去之前,我对安可眨了眨眼。
安可秒懂,笑着解释:
“梁医生和傅总别见怪啊,以前我听说北方人谈生意都是在酒桌上,南方人谈生意都是在茶桌上,可我来了这边才发现,南方人也喝酒,谈业务嘛,免不了要和那些生意人应酬,所以这是我们三姐妹惯用的招数,为了逃酒,等会离苏回来,罚她三杯,在老朋友面前还使用套路。”
我和马离苏躲在门外,听到傅奕寒笑着说: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我安慰了马离苏很久,好不容易激励她重新燃起斗志,结果我们一进去,就被傅奕寒给团灭了。
进去的时候,傅奕寒正在接电话。
我们落座,傅奕寒挂断电话,然后把酒杯放到了一旁,梁原问谁打来的,是不是很紧急的事情?
傅奕寒看着我作答:
“我吃的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你们继续,我已经买过单了,要添什么都可以,我秘书就在外头。”
我们在外头好不容易调整了策略,眼看着傅奕寒要走了,马离苏起身拦住他:
“傅总,就这么走了,太瞧不起人了吧?”
傅奕寒眉眼带笑的看着我:
“不好意思,我老丈人请我去家里吃饭,我得留点饭量出来。”
老丈人?
马离苏不自觉的问:“谁呀?林佳她爸也来这儿了?”
傅奕寒一字一顿的说:
“问曾念,她知道。”
我爸?
不会吧?
我表面还保持着微笑,心里却已经万马奔腾了,傅奕寒前脚走出包厢,我后脚就追了出去,傅奕寒很自然的伸手搂住我的腰:
“怎么?要和我夫妻双双把家还?”
我一把推开他,又把他拉到了角落里:
“傅奕寒,你个王八蛋,你说话不算数。”
傅奕寒托住我的下颌弯腰很温柔的说:
“乖乖,这怎么能是我说话不算数呢?这是不可控因素,我要是拒绝了,多不给咱爸面子,现在咱爸主动召见我,要不,你跟我一起?”
我拉住他的胳膊:
“不许去,我爸那儿我会解释。”
傅奕寒将我抵在墙角,不怀好意的笑着:
“放我老丈人的鸽子,我以后还怎么讨老丈人欢心,除非,你有比让我去见老丈人更具有迷惑力的事情让我去做,不然的话,我非去不可。”
我爸也真是的,给我添乱。
他今天和唐天翊在家带孩子,肯定是心疼唐天翊了,所以想主动找傅奕寒谈谈。
但我怕就怕我爸说不过傅奕寒,反而掉入他的圈套,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他们约的地方是哪儿,如果我爸带着孩子,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我必须要阻止他们见面,但傅奕寒所说的更具有迷惑力的事情……
难道是想逼我在文件上签字?
我猛抽一口气,虽然是与虎谋皮的事情,但是和傅奕寒合作,是我们目前最快速解决公司困局的办法,我妥协了:
“行,我在文件上签字。”
傅奕寒轻轻摇摇头:
“这件事情不急,我给你时间考虑。”
他要的不是合作,难道是……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和情绪后,笔直的站在傅奕寒面前:
“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想要和你再好好谈谈。”
傅奕寒坏笑:
“这吃饱喝足的,该去哪儿谈呢?”
这个王八蛋!
欺人太甚了!
但是我忍!
我面带微笑的问:“你觉得哪儿合适呢?这旁边有一条很出名的街,但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逛街,不如我们去江边坐坐?”
傅奕寒指了指外面:
“外头三十几度,你不怕热吗?”
我憋足一口气,再问:
“那你说个地方,我跟你去。”
傅奕寒伸出双手握住我的双臂:“实话跟你说,现在只有两件事情比我去见老丈人更重要,第一是你现在立即回家和唐天翊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我很明确很坚定的拒绝:
“这不可能。”
傅奕寒耸耸肩:
“那就只剩下第二件事了。”
我抱着大义凛然的心态问:“是什么?”
傅奕寒凑耳过来,话一出口,我右手扬起,被他轻轻松松的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