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离苏不愧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十月怀胎的时候她守在我身边悉心照顾不说,此时更是斗得过混蛋,她胳膊肘一撑,毫无预兆的往傅奕寒的半边胸口捶了去,傅奕寒一副受伤的神情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还不肯撒开。
再想趁其不备下手已经是不可能了,马离苏展现了她超级无敌的生拉硬拽大法,硬生生的把我和傅奕寒隔离开来,然后双手叉腰的站在傅奕寒面前:
“想追我姐,先过我这一关。”
傅奕寒给了梁原一个眼神示意,梁原很无奈的上前来,把手搭在马离苏的肩膀上,强行把马离苏给带走了。
隔了老远我都能听到马离苏骂骂咧咧的声音,街上的人更是纷纷注目,我尴尬的就差没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既然逃不掉,我冲着傅奕寒怒吼一声:
“还不走,总不能在这儿聊吧。”
我们上了车,傅奕寒直接把我带去了河西的别墅,我不肯下车:
“就在车里谈吧,我们俩现在的关系,不太适合共处一室。”
傅奕寒凑了过来:
“那你觉得在车里合适吗?你要知道,有很多羞答答的事情,都是在车里进行的。”
这家伙真够猥琐的,我白了他一眼: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傅奕寒拉住我:
“说好给你奖赏的,你不要了?”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别墅,呵呵两声:“傅总不会送这么大手笔的礼物吧?这我可担当不起,我这辈子就没有住别墅的命。”
傅奕寒丢给我一串钥匙:
“别墅里有份礼物,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我没明白:
“你什么意思?”
傅奕寒耸耸肩:
“你不就是害怕跟我共处一室吗?所以你自己进去,把礼物抱出来,然后我再送你回去,免得你心里突突的,以为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也真是见鬼了,我在你心里怎么就变成了登徒浪子了?”
让我一个人进去?
这房间里难道藏着什么古怪?
我自认为现在没有什么是我特别想要的东西,所以他送的礼物,十有八九会踩我的雷区,不过他的眼神充满了挑衅,像是看轻我不敢自己一个人进去似的。
我还真就下了车,拿着钥匙走进别墅里。
刚一进门,我电话就响了,傅奕寒笑着说:
“进门后上楼,礼物在第二个房间内。”
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我也是好奇,才会按照他的指令上了楼进了房间,房间里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漆黑一片,他让我别开灯,用电话电筒照着找到书桌,书桌上摆着一个深色的盒子,傅奕寒说,打开盒子后,摁下按钮,礼物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我照做了,漆黑的屋子蹭的一下就亮了。
所谓的礼物,就是一个故事。
一个用投影仪折射出来的故事,两个活灵活现的人就好像在我眼前似的。
故事的女主角是我,男主角是傅奕寒。
从我们认识到我们分开,一个完整的故事展现在我面前,傅奕寒用这种方式把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剖析给我看,从第一眼的同情,到再看一眼的心疼,一路走来,我们都经历过内心的挣扎,在我们最幸福的时候,故事戛然而止。
这个故事里,没有林佳,没有豆豆,没有周虹,没有陆思意,没有杨树,没有陈盈,没有那些阻拦我们在一起的阻碍,只有两颗陌生的人渐渐的靠近。
这份礼物,很美好,也很沉重。
我不自觉的泪流满面,却又很清楚的知道故事的结局是,男主角的初恋回来了,我终究只是那个陪他走一程的过客。
这间屋子里的回忆太重,我一拉门,傅奕寒就站在门口朝我伸手:
“念念,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外面的光照进黑暗的屋子里,这只朝我伸出的手,是我在最脆弱的时候无数次幻想过的。
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在想,如果他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啊,那我就能拥有一个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
但他给了我最大的风浪,如今我已经安然靠岸了,我走上前两步,傅奕寒嘴角的笑意微微上扬,但我终究从门口和他擦肩而过,傅奕寒轻声问:
“为什么?”
我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笑着说:
“傅总,在我的认知里,只有十几二十岁长的年轻貌美缺钱缺爱的姑娘,才会做一个男人的婚外情人,而我,既不年轻,也不貌美,既不缺钱,也不缺爱,所以,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来背叛我的婚姻和我的尊严。”
以傅奕寒的脾气,如果他和林佳离婚了,他早就应该不顾一切的来找我。
但他直到现在才出现,一定是因为林佳痊愈了,他们的婚姻只能继续下去。
我在等傅奕寒开口说话,但他一开口,我的失望奔涌而来。
他说他一定会离婚的。
这像是所有婚外情的渣男都会说的话,我听了只觉得可笑至极。
我走的时候,傅奕寒追了出来,他从身后抱住我,向我保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我把指甲都镶嵌进他的肉里面了,他还不放手。
我回过身子,认真盯着他看了几秒,他眼里闪烁的泪花让人心疼,当然,也让人愤怒。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对不起,傅总,我该回去了,天翊今天在家做下午茶点,我答应了他要回去品尝的,我们的事情就此作罢,关于合作,我会回去认真的跟天翊商量的,毕竟感情不在了,相识一场的缘分还是值得珍惜的。”
话毕,我退后几步,傅奕寒突然冒出一句:
“她没病。”
在林佳陷害我的那个清晨,我就知道林佳没病。
但是爱情会使人变得疯狂,而信任是发自内心的,不能强求所得。
只是现在说这些,未免晚了些。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恭喜你啊。”
傅奕寒上前两步:
“她骗了我。”
我收敛了笑:“听过周瑜打黄盖的故事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拦不住。”
傅奕寒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你早就知道?”
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那么,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很郑重的对你说声,恭喜你,能够如愿以偿的和她白头偕老,也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国家政策开放了,再生个二胎吧,给孩子一个伴儿,也给你们的感情加加温。”
我转身走出篱笆外的时候,傅奕寒在我身后大喊:
“难道你就不想……”
不等他说完,我挥了挥手:
“不想,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就跟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傅奕寒,如果你心里还有我的话,学学当初的唐天翊,不要破坏我的幸福,也别毁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我先谢过你了,再见。”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一个矫情的小女人,也因为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所以分开后我才发现,我的电话里竟然没有一张我们的合照,唯一一张傅奕寒的照片,还是他洗完澡出来拿着我的电话自拍的,在决定和唐天翊领证的那个清晨,我把唯一的一张关于他的照片彻底的删除了。
我下定决心要把他忘得干干净净,在他没有出现之前,我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好,也几乎不再去设想我们之间竟有重逢的一天。
当今天那间屋子里关于我们的回忆铺天盖地的涌来时,那些被我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像是经过了一场毫无预兆的海啸,在排江倒海过后,慢慢的挤在了我狭窄的心房里。
傅奕寒开着车追出来要送我,飞快的在路边拦了辆车,马离苏在家楼下等我,说是怕我一个人回去会露馅。
但我极力掩藏的情绪,还是被爸爸和唐天翊看了出来。
唐蜜睡的很香,我进去看了看他,唐天翊在门口等着我:
“又见过他了?”
马离苏咚咚跳了出来为我解围:
“肯定见了,出门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梁原来这儿,我们三姐妹去机场接的他,当然,傅奕寒也去了,不过我们今天可真是大快人心啊,你都不知道,我们……”
唐天翊略过马离苏,直接问我:
“合作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把唐天翊叫到了书房,爸爸还趁着给我端自制的凉茶进来时,对我眨了眨眼。
我压根不懂爸爸是什么意思,唐天翊把文件摊开摆在我面前,又递给我一张纸:
“跟他合作吧。”
一旦合作,傅奕寒肯定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接近我。
唐天翊的决定让我惊慌不已,他很平静的对我说:
“咱爸给傅奕寒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念念,下午我一直在家带孩子,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你越怕什么,就越可能发生什么,我想哪天有时间,我们把傅奕寒请到家里来坐坐吧,也让他来看看孩子。”
我惊诧起身:
“你疯了,傅奕寒正处心积虑的想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他的,你还把他请到家里来,你想过后果是什么吗?”
我不敢赌,大不了我带着孩子离开一段时间,这不是我和傅奕寒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现在涉及的是两个家庭。
唐天翊走过来抓住我的双臂,很温柔的对我说:
“念念,你知道的,因为害怕失去你,这一年多以来,我没有哪一天是真正安心的跟你在一起,即使我知道我这么做的后果是失去你失去孩子,但我想赌一把,我想真正的拥有你,给你幸福,给你一个家。”
我有些愧疚的低了低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这个大胆的做法,我比他更怕,怕一不留神,就万劫不复。
但我还是在文件上签了字,然后给傅奕寒打电话,他又变回了那个像恶魔一样的他,在电话里头调侃我:
“怎么?才刚分开,就又想我了?”
我开的是免提,没料到傅奕寒会来这一句,唐天翊极力表现的很镇定,而我却慌的电话都差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