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寒不顾我的愤怒,慢条斯理的对我说:
“乖,你手上有伤,别乱动。”
时至今日,我总算是看到了梁原口中的那个傅奕寒,但我更怀念一年前的他,尽管一年前的他有软肋,但毕竟我能成为他的盔甲。
而现在的傅奕寒,感觉他内心隐藏着沉重的悲伤和疼痛,却不愿意再把那个受伤的角落展示给人看。
我不喜欢现在的他,一点都不阳光,甚至有些阴暗。
可我心底那份犯贱的心疼,却随着傅奕寒深邃的眼眸而流动着,直至蔓延我的全身。
他牵着我没受伤的手,把我安置在饭桌前,给我盛了一碗米饭,还热情的给我夹了菜:
“你爱吃的双椒鱼头,我听这儿的人说,步行街有一家店卖的剁辣椒,特别的香,我就去买了点,你尝尝。”
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然真的尝了一口,他满怀期待的问:
“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我慢慢的放下了筷子,深呼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火气:“你到底想怎样,如果你一定要等到吃完饭再看方案的话,那我到一旁等你,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胃口,医生也说了,我应该尽可能的吃的清淡些,像这种重口味的菜,我现在要忌口。”
傅奕寒打开了桌上的煲汤砂锅:
“没关系,那就尝尝这个汤,茶树菇老鸭汤,以前听叔叔说起过,你很爱喝。”
我没好气的回他: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我现在不爱喝了,傅奕寒,你不用费劲巴拉的讨好我,我曾念决定了的事情,就算八匹马也追不回,所以我们还是公归公,私归私吧,别把二者混为一谈,你也别忘了,我是唐天翊的妻子,也是唐蜜的母亲。”
傅奕寒不以为然的给我盛了碗汤:
“到了我这儿,你就是我傅奕寒喜欢的女人,如果你想早点回去见他们的话,那你就好好吃饭乖乖喝汤,养好身子之后再努力吧工作做好,只有这样,我才会早点放你走。”
我用手撑着脑袋,慵懒的问:
“如果我说不呢?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流行软禁这个词了,况且你就算是关住了我的人,你也关不住我的心。”
傅奕寒自己喝了口汤,还自顾自的点点头说好喝,然后才笑嘻嘻的回我:
“你的心就长在你身上,我能关住你的人就足够了,至于你心里想着谁,不重要。”
我一拍桌子:
“傅奕寒,你无耻。”
傅奕寒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来:“你看清楚了,我有牙齿,而且我牙齿长的还挺好看,你以前亲过我的嘴,也夸过我的牙齿,难道你都忘了?”
我不想跟他争辩,直接起了身,出乎意料的是,傅奕寒竟然没有拦我,但我走到门口,却发现这扇门根本打不开,傅奕寒边吃饭边喊我:
“你瞧,饿的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吧,还不赶紧过来吃饭,吃饱饭别说开这扇门,就算是把房子拆了,也是轻而易举的。”
这话哄小孩还差不多,我负气的转身回到沙发上坐好,傅奕寒又强行把我拉回了饭桌上:
“听话,快吃饭,你要是愿意配合我的话,我争取三天,最多三天就让你熟悉工厂所有的环境,以及产品所有的生产流程,活动进行的那几天,我要回远城一趟,公司里有点事情需要我回去才能处理,所以我不能陪在你身边,这是你打响反击陈盈的第一站,我可不希望你输得很狼狈。”
我才不信他只是想帮我。
如果仅仅是想帮我的话,完全可以先放我走,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教我。
只要他愿意跟我好好的以合作方的姿态相处,我也不会把个人情绪放到工作上来的,
重点是,我们之间的交流,从一开始就是有所偏颇的,尤其是他这扇需要密码和指纹才能解锁的门,完全就是摊了一道拒绝和我商量也完全不给我任何回旋的余地的通牒,他都不尊重我,我凭什么要尊重他。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我也实在是饿了,这些天都是在喝粥,这桌子上全都是美食,我索性就敞开了吃,傅奕寒高兴的合不拢嘴,好多次都想要听我夸夸他的厨艺,我吃饱喝足,把筷子一放:
“饭吃完了,你可以看方案了吧。”
傅奕寒一点都不着急,指着桌子上的碗筷:
“先洗碗,你知道的,我有洁癖。”
啊呸!
鬼才信!
既然他说他有洁癖,我从包里翻出我的气垫来,打开镜子递给他看:
“看看你这张脸,你会不会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像是吃了只死老鼠一样的恶心?”
傅奕寒微笑着说:
“不会啊,这巴掌印扇的很有艺术感,我有点舍不得洗掉,要不,你先给我拍个照留个纪念。”
神呐,救救他吧!我才不理会他这种幼稚的行为,但他却搁置了桌上的碗筷,果真拿起电话来自拍了,臭美的他还知道用美颜相机,要不是我的手受伤了不能沾水,我真恨不得帮他把碗洗了,让他赶紧看文案。
如果傅奕寒执意不放我走的话,我应该跟马离苏说一声,让她找人来救我。
但我的小心思被傅奕寒看穿了,他没收了我的电话,自己给马离苏发了一条信息,说是临时有个会议,带我出差几天。
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我相信马离苏这么精明的人是不会相信的。
但我又错了,马离苏最近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整个人神神秘秘的,收到傅奕寒的信息后,竟然没有想起来要给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而是回了一句话,哦,知道了,我会跟姐夫说的。
这个小白痴,关键时候掉链子。
既然小丫头片子靠不住,傅奕寒也终于不再臭美了,老老实实洗了碗之后,搬出电脑来开始看我做的活动方案,他看得很认真,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换着各种各样的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追过一部完整的电视剧了,所以看什么都觉得索然寡味。
既然电视不好看,这别墅里头也没什么稀奇的古玩拿来消磨时间,我就只能盯着傅奕寒这张带着血印的脸了,说实话,怪渗人的,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傅奕寒一下子就有了反应,下意识的递给我一条毛毯:
“是不是空调开的有点冷?”
这突然轻柔的一问,好像一年前那个又细心又暖心的傅奕寒。
我一下子看痴了,等我回过神来,傅奕寒那张脸已经凑近,离我那就差一个喷嚏的距离了:
“你你你,你干嘛?啊……啊啊啊球哦”
我果真打了个喷嚏,傅奕寒大长手一捞,递给我一张纸巾:
“要是冷的话,来我怀里,我这儿暖和。”
呸呸,我才不要。
我拿纸巾擦了擦鼻涕,也知道他有洁癖,故意用我擦过鼻涕的纸巾去擦他脸上的血印,傅奕寒捉住我恶作剧的那只手,眼神里带着一股邪魅之气: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就等同于在跟一个男人示好,你应该知道,在你面前,我是没有定力的。”
拜托,我明明是在恶心他好么?
这词从他嘴里蹦出来,怎么就不一样了。
我不服气,当然也没有跟他据理力争,而是轻松示弱:“抱歉抱歉,傅总,我不该打扰你工作,请你继续,还有,你松开我,我这十指连着心呢,右手受伤了,左手被你这么一弄,我这心,可疼了。”
傅奕寒眼神微眯:
“哦?是吗?”
我连连摇头:
“不不不,我胡咧咧的,你别管我,你继续工作。”
这个我花了一整个晚上在他提出了大概雏形的基础上昨晚的活动方案,他很给面子的耗费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看完,看完之后,他合上了我的活动方案,长舒一口气。
我都有点紧张了,他却还不忘调侃我:
“昨晚在做这个活动方案的时候,你在心里已经咒骂了我千万遍吧?”
我嘿嘿一笑:
“你怎么知道的?”
傅奕寒捏住我的鼻子:“因为我昨晚打了一晚上的喷嚏,我就知道是你在背后骂我,不过,看在你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能交出一份这么完整的活动方案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这个活动方案,我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不愧是业界翘楚,果真名不虚传。”
我双手作揖:
“傅总过奖了,既然傅总对这份活动方案这么满意的话,那我就放心了,现在你可以开门放我回去了吧,毕竟我是个孩子的母亲,二十一世纪的女人,既当得了在外披荆斩棘无往不胜的女将军,也做得了贤良淑德相夫教子的小女人,所以,还请傅总不要为难我。”
傅奕寒很感兴趣的看着我:
“以前只知道你的业务能力很强,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口才也这么好,看来,你这块宝贝疙瘩,我是一定要弄到手了。”
说来说去就是不放我走,我恼了,软的不行,开始撒泼:
“傅奕寒,我告诉你,你这么做是违法的,我完全可以去告你,你最好赶紧把我放了,否则的话……”
傅奕寒挑眉:
“怎样?”
我……
我还能怎样,我不能怎样,我就是嘴上说说大话而已,但我借此大闹了一场,把傅奕寒这个洁癖狂逼的都发飙了:
“曾念,这三天是不会有阿姨来打扫卫生的。”
那又怎样?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我有没有洁癖。
傅奕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那榻毛毯被我剪碎了扔的满地都是,我右手的伤口因为太过用劲而裂开,鲜血染红了纱布,傅奕寒朝我大吼一声:
“你以为我这么做,真的是因为我混蛋想要软禁你吗?”
我浑身一激灵,忍不住问:“那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