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毁容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不光我没反应过来,安可也是愣了片刻。

梁原把装好的头发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曾念,得罪了,我必须弄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老傅的。”

欺人太甚!

我气愤不已的把他赶出了家门,安可劝我冷静,我把她拉到了过道的另一头:“安可,人是你带回来的,如果他真的拿着唐蜜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就别怪我们的姐妹情分到此为止,我说到做到。”

当时真的是气急了才会跟安可发火,梁原的行为和傅奕寒偷看我电话有什么两样,都是一点都不尊重人,总之我接受不了。

但梁原是医生,他要去求证的话,我阻止不了。

我只能通过安可给他施压,一边是相交十多年的好友,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我不知道安可跟他说了什么,没过多久他打电话让我下楼,说是想跟我平心静气的聊一聊。

所谓的聊一聊,根本无法平心静气,他拿着唐蜜的头发威胁我,让我去医院照顾傅奕寒。

我自然不肯答应,安可夹在我们俩当中左右为难,气的眼泪都来了,梁原于心不忍,让她先上楼去安抚受到了惊吓的老人和孩子,而我和梁原坐在小区的长椅上,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梁原看了看时间,轻叹一声:

“让你去医院看看他,这件事情对你而言很难吗?”

我转头看着梁原的眼睛作答:

“不难,只是不想。”

梁原的火气一下子又被拱起来了,但他用那种吃人的眼神看了我几秒后,又自己平息了:

“我知道,你这么害怕我拿唐蜜的头发去跟老傅做亲子鉴定,是因为你心里清楚,一旦结果出来,真相就大白了,或许不用等到结果出来,你的表现已经背叛了你,曾念,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怀着老傅的孩子嫁给唐天翊,是因为一时冲动,还是想让老傅后悔终生?”

人活一世,不明不白的事情多了去了。

我没有回答他后面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轻松的姿势坐着:

“你错了,我并不害怕,难道傅奕寒没有告诉过你吗?我之前让唐蜜去跟他做亲子鉴定,听说都到了医院门口,是傅奕寒自己说不做了的,我只是不喜欢你们这种做事的方式,他也好,你也罢,我们终究是朋友一场,有些事情做出来,要先想想后果,不管到什么时候,尊重都是首要的,就好比你现在,你想为傅奕寒出口气,安可又何尝不是?你不要因为一时意气,再次错过安可,这样不值当。”

梁原听出了我的画外音:

“你拿她来威胁我?”

我笑了:

“不是威胁,是温馨提示,感情很脆弱的,经不起风霜雨雪的吹打,安可的性格我了解,她一旦敞开心扉接受你了,就代表愿意跟你一直走下去,但如果你中途放弃了她,她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梁原指了指我:

“就跟你一样?因为老傅放弃过你一次,所以不管他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你,你都不肯原谅他?其实这一年多,他过的很辛苦,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你别看他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他比谁都需要关怀和疼爱,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爷爷是他仅有的依靠,现在爷爷走了,父亲从来没有陪伴过他成长,母亲又想把他当成提线木偶,就连深爱多年的女人,都欺骗他辜负他。”

我刚认识的那个傅奕寒,坚硬到几乎不近人情,我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他的世界里应该只有他自己,但我后来发现我错了,他所有的坚硬都是因为内心的温柔都给了深爱的女人,所以才会让自己带着坚硬的外壳,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很幸运见到了他温柔的一面,却也很遗憾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梁原有感而发:

“在这个世上,我不是最懂他的人,但我是陪他度过最漫长的艰难岁月的人,我懂他心里的苦楚,你一定不知道吧,每年都有两个节日,一个是父亲节,一个是母亲节。”

我当然知道这两个节日,但我知道梁原要说的,也不单单是这两个日子。

他再度叹息:

“记得有一年,我们还小,刚上高一,学校组织了一次大型的感恩活动,感恩父母,感恩师长,那是青春期的我们,不像现在这么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我们会在卡片上写着妈妈我爱你,爸爸我爱你,甚至是写上我们心里的愿望,我写的是希望爸爸妈妈能够给我空间,不要干预我的成长,你猜老傅写的是什么?”

当时的傅奕寒,父母已经离婚了,我猜他写的大概就是希望父母复婚之类的吧。

但我猜错了,梁原苦笑着说:

“他写的是,希望能够和爸爸妈妈爷爷一起吃顿团圆饭。”

寻常人家的孩子,巴不得不回家吃饭,但他的愿望很简单,却也很难。

直到爷爷去世,他都未能如愿。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傅笙回国,也开始了寻找傅奕寒生母的下落,梁原还告诉我,傅奕寒求过周虹,愿意把傅家所有的财产都给她,但爷爷的遗嘱有个三年的期限,也就是说,在这三年当中,傅奕寒做的所有决定,并不作数。

而周虹要想将傅氏集团牢牢的抓在手里,也要等三年之后。

在这之前,只有傅奕寒坐在傅氏集团董事长的位子上,才能避免节外生枝。

三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这一年半里,每个人的内心都是煎熬的,我曾经以为只有我最痛苦,因为我既辜负了爱我的人,也失去了我爱的人,没想到命运对我还算是厚爱,傅奕寒经历的,远比我要沉重。

三十多年过去了,时间很久远,梁原说,关于傅笙和傅奕寒生母的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亲自去找他吧。”

我只是想要一张傅奕寒生母的照片而已,但梁原很明确的告诉我,即使是傅笙手里,也没有傅奕寒生母的照片,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待,等傅笙根据脑海中对于傅奕寒生母的印象,划出一张傅奕寒生母年轻时候的肖像。

但这种方法即使画出来了,也很难对号入座。

周虹把这件事情做的很决绝,所有认识傅奕寒生母的人,有些已经病逝了,有的早就失去了联系,有一两个能够联系到的,也一口咬定傅奕寒的生母早就难产去世。

梁原最后还是给了我台阶下,让我换种方式去看望一下傅奕寒。

安可也搬出去住了,原本两人住在一起之前要请我们吃个饭的,只是苏一和林清欢旅游未归,马离苏倒是回来了,情绪低落,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和唐蜜一起,美曰其名是晒黑了,要养回来。

活动总结做完后,所有客户的货都发出去了,现在和以前不同,以前给别人打工,经常要出差下门店做陈列,现在这些事情都交给了手底下的人去做,一些大客户的维护,也有唐天翊在,这一次工厂和公司的完美结合,再加上我推出的新一轮的价格战,我觉得可以休息一阵子,但唐天翊想做一次大型的培训活动。

因为是新产品的推广,喻修容也认为要改变以往对门店店员的惯性思维,换一种灵活的方式去推广,避免给百姓们造成不知道该相信谁和选择什么类型产品的困惑。

大的活动计划还是由我来策划,给我做辅助的是喻修容,他对培训这一块比较熟悉,能把他招到麾下,也是看在傅奕寒的面子上。

只不过培训计划才开始,喻修容家里就出了点状况,想要请半个月的假。

百善孝为先,我没理由不同意。

只是代替喻修容的人,变成了大老板傅奕寒。

自他过敏性休克住院后,我都有意避开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听说林佳来过一次,又被傅奕寒打发了回去,就在昨天,他出院了,安可说一张帅气的脸有些轻微的毁容,红疹还没有完全消退,饮食也只能是清淡为主。

这也是安可为什么这么急着搬出去和梁原住在一起的原因,傅奕寒一共买了两栋别墅,在他住所旁边,就是梁原和安可,便于安可照顾他。

我到底还是去了,远远的就看见傅奕寒站在阳台上,我走近后他就进了屋,也不给我开门。

连我给他打的电话也不接,我也就纳闷了,拍着大门吐槽:

“傅总,男人脸上不留下点岁月的痕迹,就没有真正的男人味,别像个娘们唧唧的行不行,我来是跟你谈工作的,不是看你那张老脸的,你把门打开,培训这一块你熟,我需要你的帮助。”

软磨硬泡的方式用了,威逼利诱也用了,横竖他就是不开门。

我心想这张脸得毁的有多彻底,才让他不敢出来见人。

我给安可打电话,她说有一把钥匙放在花园里那个白色的花瓶底下,是梁原特意交代的,他早就猜到傅奕寒会赌气不肯见我,才提前做了这个准备。

这小别墅不比公寓,我本想着他不开门,我也会想办法爬上去的。

有了钥匙就省事多了,傅奕寒大概是没料到家贼难防吧,我进去的时候,他没在客厅,也没在卧室,书房我也找过了,没人。

我猜他应该在洗手间里,我搬了把椅子坐在洗手间门口,边敲门边喊:

“差不多就得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呀,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世上最丑陋的并非人的脸,而是人的心,你赶紧出来,别磨磨唧唧的。”

话音刚落,洗手间的门咯吱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