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还是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当然不是跟唐天翊一起,他去书房忙工作了,我们以前当打工者的时候,最羡慕的就是自己做老板,现在我们成了老板才发现,老板也有老板的忙碌和烦恼,不管身处哪个位置上,都不轻松。
睡前我看到马离苏建了个小群,里面只有我们三个女人,以马离苏黏人的功力,我相信今天晚上的安可和梁原,是不可能踏踏实实睡一张榻上的。
所以她们俩应该不会在群里聊天,我也把电话设置了静音之后就睡了。
一早起来,电话里的微信信息变成了99条未读信息,我刷牙的时候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大概是马离苏在吐槽,吐槽完苏一吐槽马正轩,吐槽完傅奕寒就开始吐槽天底下的男人,我漱完口回了句:
“难道梁原就百分百完美了?”
昨天晚上她一个人叨叨到了凌晨两点多,大早上七点钟竟然醒了,飞快的回了我:
“至少目前来说,我心中最完美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唐天翊,我姐夫,另一个是梁原,我准姐夫,哎呀,怎么全天下的好男人都被你们俩给承包了,老天爷太不公平。”
她这么一说,我又倒回去看了看她吐槽马正轩的那一连串语音,人家也没做什么得罪她的事情,无外乎就是想结婚了。
马正轩都快奔三了,想结婚很正常。
再说了,一个敢以婚姻为前提和她交往的男人,总归是差不到哪儿去的,总比那些打着爱情的幌子却认为婚姻不过一张纸的伪君子要好吧?
但人心就是这样的,喜欢的人千般好,不喜欢的人纵然付出再多都是错。
吃早饭时,唐天翊当着爸爸和唐蜜的面亲吻了我,唐蜜拍着小手一个劲的喊着爸爸,而我爸则笑的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饭后,唐天翊开车送我去梁原那儿,我让他也一起进去坐坐,他说公司里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明天就是启动会了,星城作为第一站,必须来个漂亮的开幕式。
梁原早早上班去了,安可正好出门:
“妹夫,赶巧了,那我今天不开车了,蹭你的吧。”
唐天翊又倒了回来:
“你今天可以不用去公司,不是说傅总的父亲来了吗?”
安可打扮的很干练,麻溜的上了车:
“就算我投了资入了股,但我从公司的小职员开始做起,就要遵守公司的章程,念念,离苏说了中午她做饭,你帮她打打下手就行。”
来星城之后,我很少吃到马离苏做的饭菜了,我朝他们挥挥手:
“放心吧,不用担心我,天翊,今天早点下班,爸爸给我交代了任务,要我带你去买几套衣服,免得回家老爸又说我自己捯饬的光鲜亮丽,却让你当牛做马。”
唐天翊探头出来笑着说:
“为我的女神鞍前马后,是我的荣幸。”
安可瞪大眼睛啧啧不停的看着我:“哎哟喂,这一晚上的功夫,要变天了么?”
我笑而不语,迈步进了别墅。
雷子和豆芽一见到我,激动的问:
“老大,我们俩该做些什么?”
我在客厅里没见到傅笙,雷子指了指楼上:“书房里,叔叔在作画,他早上出门散步,遇到了陆思意,回来的时候好像不是很高兴,你上去看看吧。”
我拍了拍雷子的肩膀:
“你们俩把身份证号码报给安可,她会给你们订票,我们明天后天在星城,大后天开始就要全国出差,不过我的意思是,你们俩看谁愿意留下来陪着叔叔?”
豆芽抢先作答:
“我们昨晚问过叔叔了,他说让我们都跟着你,他住在这儿就是想安安静静的作画,希望尽快能画出阿姨当年的模样。”
傅笙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要想高度的还原一个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了三十年的面孔,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上了楼,礼貌的敲了敲门,叔叔亲自来给我开的,他昨天才到,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书房里就已经挂满了叔叔之前作的所有的画,桌上还有一副正在画的,每一张画像上的人物都栩栩如生,但叔叔依旧是不满意,说是不像记忆中的样子。
见到我,傅笙在那一刹那就红了眼:
“丫头,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景。”
一句丫头,我仿佛又听到爷爷的声音。
我记得叔叔出国的时候,在遗产上把海外所有的不动产都给了我,那时候的我们都以为会是一家人,没想到分别一年多,再见面的时候,我已经成家了,而傅奕寒却离婚了。
就连叔叔也得知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活在这世上。
说起这个素未谋面的阿姨,从叔叔作的画像上可以看出,阿姨年轻的时候是个娇滴滴的大佳人,尤其是那一双眼,双瞳剪水,叔叔画出来的,绝对没有阿姨灵动的眼那么传神,可想而知当年的阿姨是个怎样的大佳人。
但我左看右看,总觉得这画像看着眼神,也有些不太对劲。
叔叔见我对画像很入迷,就把他目前最满意的几幅画摆在我面前:
“丫头,你来帮我看看,我画出来的辞云总是离记忆中的样子差了一些,但我一直突破不了,每次画出来都会有同样一种差一点的感觉。”
辞云?
听名字就知道阿姨一定是个秀外慧中的女人,毕竟让叔叔挂念了一生。
我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叔叔给我倒了杯茶:
“别着急,坐下来慢慢看。”
我捧着茶杯,迟疑了很久,才大胆的问:
“叔叔,能跟我说说您和奕寒妈妈的事情吗?我听阿姨说起过,她说她跟奕寒妈妈是最要好的姐妹,只不过是阴差阳错才……”
傅笙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既然你听她说,那我再给你讲讲另一个故事的版本吧,她没骗你,奕寒的妈妈和她是很要好的姐妹,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话说,是闺蜜,能够共用一把牙刷的闺蜜,只可惜,防火防盗防闺蜜这句话,用在当时的周虹和辞云身上,是再贴切不过了。”
看来其中的缘由和周虹说的应该颇有出处,我捧着茶杯很认真的听着,叔叔想起当年的事情,先是润了眼,而后眼神里的那种温柔,经过岁月的沉淀,却依然能够看出对爱情的深情和执拗。
我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叔叔的手背:
“叔叔别灰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奕寒妈妈的。”
叔叔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我和她分开三十余年,完全没想过她竟然还会活着,我和她早就相爱了,周虹跟你们说的那一晚,是我和她准备向大家宣告结婚的那个晚上,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单身狂欢夜,但我万万没想到,周虹竟然会在我们的酒里下药,我后来检查过,在尿液里检查出了药品的成分,只可惜那时候的辞云,以为我和周虹发生了关系,伤心之下跟我失去了联系。”
下药这种卑劣的手段,要是没有见识过周虹的厉害,我可能还会质疑。
但我现在从叔叔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像是周虹的做事风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叔叔说,在跟周虹离婚的时候,叔叔用净身出户远走他乡,换奕寒妈妈离开的真相。
但周虹给的回答,仅仅是说当时的奕寒妈妈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怀孕生子,最后难产而死。
不管是周虹说的,还是叔叔说的,都不完善。
既然奕寒妈妈还活着,那就证明故事还有第三个完整的版本,等到我们找到奕寒妈妈的那一天,我们才能真正的了解全部的真相。
一想到傅奕寒也以为自己深爱的女人死去十年,最后却毫发无损的回归。
这父子俩的命运,竟是如此的相似。
只是叔叔比傅奕寒要幸运,虽然他和奕寒妈妈分别多年,但至少他和自己的亲骨肉在一起,而傅奕寒不但被林佳欺负了,就连所谓的儿子,都是林佳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孩子。
我相信,等到叔叔和奕寒妈妈重逢的那一日,所有的苦难都将结束,幸福或许会缺席,但幸福终究会打败所有的痛苦和悲伤,像个圣斗士一样,披荆斩棘的归来。
叔叔又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周虹和奕寒妈妈的往事,她们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花,要是因为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反目成仇,那也不枉费情之一字,但可惜的是,周虹费尽心思的跟叔叔在一起,为的不过是傅家的家业罢了。
叔叔说那时候的陆丙琨,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是周虹嫁入傅家后一手提携上来的。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叔叔,只是唏嘘周虹和奕寒妈妈的这一段姐妹情。
回想起周虹的那张脸,我惊诧的起身,差点把手中茶杯里的水洒在了叔叔的作品上,我很尴尬的道歉,叔叔柔声安慰:
“没关系,这些都不是我所满意的画作,我希望我找到辞云的那一天,她看到我在三十余年后为她作的画,只一眼就能明白我的心意。”
那得有多传神,才能诠释一切?
而我盯着这几幅画看了很久,指着眼睛对叔叔说:
“您说阿姨和奕寒妈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那她们俩在有些方面应该是很相似的,比如爱好,或是身体的某个地方,叔叔,我总觉得奕寒妈妈的这双眼睛,是不是因为您跟阿姨生活在一起好多年的原因,所以有了阿姨的神韵?”
叔叔仔细端详了很久,拿着画笔不再搭理我,等他修改完之后,我再一看,只觉得画像上的人更熟悉了,似乎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