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可以躲开这一巴掌的,可能是见多了类似于王慧兰周虹这样的母亲,在面对张愿妈妈的时候,我的内心会本能的选择一种自我防御的模式,但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错了,作为父母心疼自己的女儿,无可厚非。
只是这一巴掌却没能如愿的落在我的脸上,先是张总抓住了张愿妈妈的手,而后是老爷子生气的起身,指着张愿妈妈斥责:
“她糊涂了,难道你也老糊涂了,这件事情人家孩子没做错,自家孩子破坏别人的婚姻,不打她就已经是善良了,你还想打人家,谁家的孩子不是爹生娘养的,谁不心疼自个儿的娃儿,人家父母知道了,还得把这巴掌往你女儿脸上扇。”
张愿妈妈气急了:
“爸,您才是老糊涂了,就算咱家愿愿做的不对,但她也不能扮鬼吓人,这世道,人吓人,吓死人,看她把我闺女都吓成什么样了?”
除了张愿妈妈外,张总和老爷子都很通情达理,我再三道歉,张总和老爷子都表示能够理解,但与此同时,张总也说:
“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子不教父之过,她破坏你们的感情,也是我们平时教的不够好。”
这我哪受得起,只能说爱一个人没有错,不择手段的去爱一个人,才很可恶。
张愿一直搂着唐天翊不放,老爷子气的脸都绿了,张愿妈妈也上前去拉她,奈何张愿一直都说有鬼有鬼的,死不撒手。
唐天翊的好脾气都到了顶点了,眼看着他要发火,张总一巴掌扇在张愿脸上:
“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要是呆在国内不安生的话,那就送你出国,只要不在我眼前胡来,我眼不见为净,但在这儿,在我面前,就不许你放肆,现在,跟人家道歉,并且保证不会再去骚扰人家的生活。”
张愿被张愿妈妈拉开,她跺着脚指着我说:
“他们根本就不是夫妻,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天翊,爷爷,爸爸,你们都是男人,试问一下,要是奶奶和妈妈心里没有你们,你们这日子能过的舒心吗?你们都被这个女人骗了,她才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她根本不配做天翊的妻子。”
我看到唐天翊握紧的拳头,但张总再一次抢了先,又扇了张愿一巴掌:
“别人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多嘴,我看你还没被吓破胆,也不需要去医院看什么病,你就在家呆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什么时候送你出国。”
张总说完,请我们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张愿咆哮大喊:
“我敢用我这辈子的幸福和性命打赌,曾念一定不是那个陪你走完一生的女人,唐天翊,你错过了我,你会后悔的,她根本不爱你,我才是最爱你的,我……唔……唔唔……”
应该是张愿妈妈捂住了她的嘴,张总跟我们说了一堆很抱歉的话,离开张总家,我手心里一直在冒汗,唐天翊摸了摸我的后脑勺:
“别多想,张总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其实我心里清楚,今天这一出,是张总给我们刨的坑,他应该早就猜到是我们吓唬了他的女儿,好在我们坦诚,张总拿捏得清不会跟我们计较。
但张愿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两个人在一起最无所畏惧的是相爱,最无可避免的是分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应验了别人的诅咒,大概才是最大的悲哀吧。
回去的路上,我问了唐天翊一个问题:
“爱一个人真的能使人发狂吗?”
唐天翊给我的回答是,不能。
但是爱自己能使人发狂,他所认为的爱一个人,一定是要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所付出的一定是不会给对方造成任何心理负担的,而一旦将这些付出对等化,只能说明比起爱对方而言,这个人更爱自己。
只有过度的爱自己,才会过度的在乎自己的感受,从而做出一些自己觉得理所当然却给别人带来困惑和烦恼的事情。
我不太能够理解唐天翊的话,但我相信,有了今天这么一闹,张愿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现在唐天翊面前,我也试探性的问: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处于空窗期,而张愿也不是朋友的朋友,如果你认识她,她爱上你,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唐天翊摇了摇头:
“不会。”
我想追问为什么,唐天翊自己就做了解答:
“爱情很玄妙,有的人爱上一个人,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比如咱家的小丫头,明明心里早就有了一个人,却偏偏作死都不肯承认,她爱一个人,就需要岁月的累积和沉淀,才能窥探到自己的心意,但有的人爱上一个人,就只需要对视的那几秒钟,比如梁原爱安可,我听他说起过,他在医院第一次见到安可的时候,安可的眼睛里有一种和她当时的身份很不相符的神韵,就那一眼,梁原就肯定她过得并不幸福,并且认为自己是可以给她幸福的那个人。”
前者日久生情,我能明白。
但后者太玄妙了,一个人怎么就能在某一个瞬间某一个眼神的对视后,就能够确信自己想要拥有她,并且甘愿以一生做赌呢?
我长叹一声,还是按照原计划,去给唐天翊买新衣服,结果他什么都没买,反而是我们俩疯狂的给孩子买了好多的漂亮衣服,唐天翊要给我买,我可不敢要,买回去了我爸又得念叨我,我要给他买,他也说衣服够穿了,夏天一过,冬天很快就来了,买多了穿不了太浪费。
星城的秋天很短暂,几乎就是那么几天的功夫,唐天翊不肯买,我也就没勉强。
回了家,我爸朝我伸手:
“给小唐买的衣服拿来给我看看?”
唐天翊主动上前:
“试过很多,但都没有喜欢的,等活动结束,我们再好好的休息两天过过二人世界。”
我爸破天荒的没生气,反而当着周姨的面,欢欢喜喜的拿出两个袋子来递给我和唐天翊:
“明天就是启动会了,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你们都很忙,孩子你就放心交给我,还有你们的周姨在帮衬着,这是我和你周姨送给你们的礼物,回房去试试吧。”
我粗略看了一下,埋怨道:
“爸,这次活动我们都要穿工作服的,您给我们买的新衣服,也没时间穿啊。”
周姨抱着唐蜜,笑着说:
“你们试试看,要是不喜欢的话,周姨再帮你们修改。”
看他们俩笑的那么神秘的样,我忍不住挽着老爸的胳膊调侃:
“爸,您这一天天的和周姨呆在一块,你们俩……”
我故意拖长音,爸爸敲了我一脑瓜:
“你这孩子,犯什么浑?又要把你周姨说的都不敢来我家了你才罢休?”
我嘿嘿一笑:
“爸,看你想哪儿去了,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能这种坏心思呢,我说的是,您天天和周姨这么温柔端庄的大佳人呆在一起,周姨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你怎么没跟着周姨学一学呢,也好培养一下唐蜜的艺术细胞。”
其实不光是我,我们几个都动过撮合我爸和周姨的心思,只是我爸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妈,周姨也说这辈子心里搁了一个放不下的人,就不会再去想别的了。
好几次我都更多的了解一下周姨,但周姨总是能很巧妙的避开我的问题,并且让我再无从问起,周姨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让孩子跟她呆在一块,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的安宁。
我和唐天翊也试穿了爸爸和周姨从给我们的衣服,一共两套,都是在工作服的基础上,加上了我们公司的logo刺绣,不光如此,我们俩的衣服还是情侣款式的,周姨的刺绣真的是奇妙极了,色彩的搭配也让人看起来格外的舒服。
尺寸更是合适的不得了,娶妻当娶周姨啊。
这么好的男人,我真希望我爸能够好好把握,但我看他们俩,能把日子过到一块,却更像是彼此帮扶的好朋友。
见我和唐天翊都很满意,周姨说还想给孩子也做一件,做成亲子装。
爸爸也想要一件,我干脆补了句:
“周姨,您也给自己做一件吧,如果您得空的话,就受累再多做点,到时候我弟弟一家人,安可那儿两个,不知道小丫头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我们来个集体合照。”
爸爸皱着眉头埋怨我:
“你周姨为了给你们做着几件衣服,每天熬到深夜才睡,这手工刺绣的东西,你们年轻人是不懂的。”
我还开老爸的玩笑,说他心疼周姨了。
周姨倒是满口应承,说等我们的活动结束,这些衣服都能做好。
晚上在家吃饭,周姨又做了几个东北菜,马离苏给我弹了个视频过来问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我拿着电话让她看了一桌子食物,她说好羡慕,想念周姨的东北菜了,她说她今晚做了一桌子湘菜,我问叔叔下楼了没有,她说一直没下楼。
爸爸听了,问我哪来的叔叔,我说是傅奕寒的爸爸来了星城,就跟梁原和安可住在一起。
恰好周姨端着猪肉炖粉条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说:
“我听到小丫头的声音了,她怎么不回来吃饭?”
我拿电话对着周姨,马离苏跟周姨好一通撒娇,还说明天开始就要受苦受累了,今天让我们给她留点猪肉炖粉条,她要回来吃。
我看到视频里,好像是叔叔下楼了,急忙喊马离苏:
“快去问问叔叔晚上想吃什么,他是北方人,又常年在国外,怕是吃不惯湘菜。”
我话音刚落,正在我后面盛饭的周姨,哐当一下,手里的碗落地上,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