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火速赶回了家,莉雅站在门外,雷子说她不愿意进去,就一直在门口站着等我回来。
我邀请她进去,她也摇摇头回绝了:
“曾念,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聊聊吧,就你和我。”
马离苏下意识的站出来挡在我面前:“不行,傅奕寒找的女人除我姐之外没一个好人,我们以前已经上过林佳的当了,你要么跟我姐在家里谈,要么让我们跟着一起去,否则的话,你就什么都没必要说了,我们也不稀罕听。”
莉雅无助的看着我,眼下我们都想知道傅奕寒到底出了什么事,莉雅就是送上门来的解说员,而且我觉得这个外国人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坏心思。
但马离苏不肯放人,莉雅只好退让了一步:
“如果你们担心的话,可以带我去找苏一,有苏一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但苏一不接电话,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家里还是在健身馆,我想用不了这么麻烦了,所以不顾马离苏和安可的反对,把莉雅带到了小区对面的一家小茶楼里。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和我以前见到的那个一身正装精气神十足的职场女性不同,我有预感,傅奕寒应该是遇到了连莉雅都无法用钱帮他摆平的难处,才让这个结婚没多久的小妻子憔悴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一开始都是沉默的,服务员来到身边后,才打破我们之间的尴尬,我拿着茶本递给她:
“你想喝什么?咖啡吗?”
莉雅没有接,抬头看了服务员一眼:
“麻烦你给我一杯热水,谢谢。”
我把茶本递给服务员:“那就两杯热水,谢谢,另外,给那边的两位佳人点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木瓜奶昔,再送两份提拉米苏和一盘开心果。”
服务员走后,莉雅苦笑着说:
“你的朋友对你很好,看来你之前确实是被林佳伤害过,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顺嘴夸她:
“你的中文很棒,谁教的?”
问起这个,莉雅脸上的笑容才灿烂了一些:“傅总是我的中文老师,他还交给我一本中国的四大名著之一,讲的是一个男孩跟很多很多女孩的故事。”
我尴尬的挠挠头:“那本书叫红楼梦。”
莉雅拼命点头:
“对对对,就是红楼梦,不过那本书太难了,我到现在为止都没看完,也看不懂。”
这不怪她,别说她一个外国人看不懂了,多少中国人也看不懂这本书,只是莉雅刚刚称呼傅奕寒用的是傅总,服务员端来了水,我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莉雅,你跟他之间应该很有趣吧,听你对他的称呼都是傅总,难道你们平时生活的时候,也用这种工作上的称呼吗?”
莉雅握着那杯水,看了一眼窗外:
“这边很冷,比北方还冷,不过好在人心是热的,你说对不对?”
我不知道该夸她中文好呢,还是好呢,还是好。
这话明显藏有深意,我指了指她手中的杯子:“冷就多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如果你还觉得冷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座儿,那边离空调近,应该会比较暖和。”
莉雅抓住我的手:
“不用了,这点冷不算什么,刚刚你问我和傅总在平时生活的时候是不是也用工作上的称呼,以前不是这样的,在国外的那些年,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易亲近,但他其实内心很暖,他会亲近的称呼我雅雅,后来他回了国,一切就变了,他虽然有了表情变化,但他心里,好像更苦了。”
苦?
确实,从他回国到现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搁谁身上都会心累的。
但我笑了笑:
“以后就不会了,他有了你。”
莉雅放下手中的水杯,从她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个红本本和一枚戒指来递给我:“你说的是这个吗?民政局九块九一个的本本,饰品店里十几块钱才能买到,不光有结婚证,还有光棍证,好人证等等,你好好看看吧,我和傅总根本没有结婚,他心里只爱你一个人,怎么会跟别的女人结婚呢?”
这枚戒指看着很眼熟,好像就是傅奕寒从蛋糕里吃出来的那一枚。
莉雅把戒指放在我手上:
“你仔细看看,这枚戒指的内侧,刻着什么?”
是我名的拼音缩写,可那天我明明看到他那么深情的朝着莉雅单膝下跪,请她嫁给他。
见我疑惑,莉雅苦笑着说:
“知道什么叫做戏中戏吗?傅总设计的就是戏中戏,他就算是想推开你,都在诉说着他爱你,伤害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他心里的那种苦那种痛,无法跟任何人诉说,他所求的,不过是用竭尽所能让你过平安平淡平凡的生活,可惜现在事与愿违,如果他知道你今天面对的这一切,可能他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做法吧。”
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我把戒指轻放在桌子上:
“他到底怎么了?今天周虹找来的律师告诉我,他再也没有机会生孩子了,莉雅,你告诉我,他是不是病了?或者是……残了?”
我情绪稍微有些激动,莉雅闪着泪花露出一个微笑来:
“你还是担心他爱着他的对不对?曾念,我知道你有了孩子,有了老公,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傅总为你付出了多少,只是在这世上,没有人是绝对的强者,再怎么强悍的男人,都有他的软肋,现在的傅总,不光是生不了孩子,就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了。”
果真是病了吗?
我反抓住莉雅的手腕:
“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莉雅轻轻挤出一句:
“他入狱了。”
入狱?
怎么可能?
但我心里突突的,整个人往后仰了仰,无法置信。
莉雅把我面前的水杯推了推:“喝点水吧,我听说陈盈已经回国了,想必你已经猜到傅总是因为什么事情入狱了吧?”
我激动的大吼一声:
“不是他,肯定不是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围的人都被我吓了一大跳,马离苏和安可听到声音,立刻来到了我身边,她手里的电话屏幕,显示着她和苏一正在通话中,从她黯淡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苏一应该也知道了,并且已经告诉了她,只有安可什么都不知道,扶着我坐下后,小声问:
“念念,到底怎么了?你怎么浑身都在发抖,是冷吗?是不是这里空调效果不好?”
马离苏坐在莉雅身边: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傅奕寒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但是杀人这种事情,还是杀一个无辜的孩子,我相信他不会,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除了表面冷淡一些,骨子里还是热心肠的,是不是他被人栽赃陷害了?”
莉雅深呼吸一口气:
“是他自己承认的,他说陈盈杀了你的两个孩子,现在该她尝一尝丧子之痛的感觉了,一命抵两命,陈盈不亏。”
这笔账是这么算的吗?
他怎么什么锅都往身上背。
莉雅说,因为涉嫌故意杀人,还是精心策划好的越境杀人,情节很恶劣,所以法院的一审.判.决是死刑。
怪不得刘律师说傅奕寒再也没有机会生孩子了,我们想过他病了残了甚至是死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俯首认罪,把杀人的罪名揽在连自己身上。
我实在是接受不了,唐天翊说过,杨树还在追查杀人凶手,可莉雅说傅奕寒早就认罪了,缓刑半年执行。
半年,也就是年后开春,他就要被判处死刑。
不光如此,莉雅还说,其实傅氏集团早就出现了问题,傅奕寒回来任职,其实就是来背锅的,傅氏集团内部涉嫌洗黑钱,这一点暂时没有得到证实,警察已经秘密展开了调查,眼下对傅奕寒十分不利的指认不是故意杀人,因为杨树作为受害者的父亲,对傅奕寒认罪提出了质疑。
不利的一面是傅氏集团财务状况出现了问题,在傅奕寒的账面上,出现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账务,这些连傅奕寒自己都说不清,但傅氏集团出现了严重的亏空,周虹怀疑傅奕寒挪用公款,最直接的指认,是傅奕寒收购的工厂。
一个小小的工厂不足以挪空傅氏集团的财产,最大的可能是周虹在嫁祸给傅奕寒,一般人挪用公款都是用来处理迫在眉睫的事情,哪有人像傅奕寒这样,把挪用的公款存在自己的账面上,还这么明目张胆的。
只是两桩事纠缠在一起,加上傅奕寒对我的感情人尽皆知,有传言说他是知道自己弥补不了公司的亏空,一旦公司宣布破产,他就要背上巨额债务,所以干脆牺牲自己,顺便为心爱的女人报了丧子之仇。
这些都是胡扯,既然傅奕寒的账面有许多的钱,他完全可以补上这个亏空,又怎么会让公司宣布破产了。
莉雅摇摇头:
“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傅总账面上的那笔钱,不过是九牛一毛,公司亏空的,是数个亿,周虹是想置他于死地,他之前不让我来找你,因为你救不了他,但我听说周虹要夺你的孩子,我想这些真相,你应该知道,也好提早防患,傅总最担心的就是你和孩子,只要你们安好,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我不需要啊,像这种所谓的为我好的狗血情节,我压根就不需要。
眼前的局势对我们而言就是绝境,要想绝境逢生,我们要先破了傅奕寒这个局,我想,我才刚离开远城,那座城市,我还得再回去了。
在回去之前,周姨找到了我,这一次,我猜周姨不会再骗我了。